臥房的門被輕輕地推開。達文西屏住呼吸一動不動地站在門邊,讓反向打開的門板將自己擋住。殺手果然沒有看見他,而是直接走向床鋪。透過門縫,達文西清楚地看到殺手已經走到床邊,伸手去揭蓋在枕頭上的被單。他所等待的就是這一刻。
當殺手掀開被單,卻意外地隻看到兩個枕頭的時候,達文西一腳踢開遮擋住自己的房門衝了出去,雙手握著小刀紮向殺手的後背。“該死的,想殺我可沒那麼容易!”
為了趕走心中的恐懼,達文西大喊了一聲,將全部的力量都加在手腕上。可這一刀卻紮空了。殺手隻是側向移了半步就輕鬆躲過。而當達文西收回力量準備再刺一刀時,突然感到手腕一陣酸痛,刀也握不住從手中掉出。殺手居然隻用了一隻手就將達文西的兩隻手都掐住。他用力向上一提,達文西就被拋了出去,摔在床上。
達文西畢竟也是年近五旬的人了。這一摔可真夠他受的。他費力地坐起來,因為摔岔了氣而劇烈的咳嗽著。殺手掀掉罩在身上的鬥篷,露出紮成一束的黑色長發,和白皙俊美的臉龐。“想不到祭司殺人的時候也能下這麼大的決心。您剛才的那一刀可是要置我於死地啊。”
“殺你這種沒人性的東西,我可不會有任何罪惡感!”喘著粗氣,達文西心有不甘地說道。他本以為自己可以為兩位好友報仇的,沒想到也栽了。
“不過刀這種東西並不適合你們祭司。”約修亞說著,用腳尖挑了一下插在地板上的短刀的刀柄。短刀一下子飛了起來,在空中轉了兩圈插在床頭櫃上。“如果你僥幸提前發現了正真的殺手,還是趕緊逃走為妙。就您這兩下即使是偷襲也沒有絲毫機會。”
“聽你的口氣好像不是來殺我的。”達文西看著眼前的黑發少年,“難道你就是華德所說的那個約修亞?”
“是的。抱歉嚇到您了。我隻想問您關於道伊爾的一些事情,比如他最近有沒有找過您,把什麼東西放在您這裏?”
“不用問了,就在他身上!”露西維亞從門外走了進來。達文西驚訝地看著這位冷漠如霜的女孩,這才想起原本從窗戶翻進他家的就是兩個人。而他隻是看見一個就貿貿然衝了出來,實在是太失策了。好在對方不是來殺他的。
露西維亞走到達文西麵前,伸手便向中年祭司的身上摸去。當她柔軟的手指觸到達文西身體的那一刻。達文西嚇得退縮到牆角。“你,你要幹嘛?”
“脫掉衣服讓我看。”露西維亞平靜地答道。中年祭司卻一手護在胸前,一手指著約修亞說,“我這個老東西有什麼好看的。要看還不如看他!”
“因為那東西好像在這裏。”露西維亞扒開達文西的手,用纖細的手指隔著衣服點了一下中年祭司心口的位置。達文西能感覺到少女所指的是衣服下他的傷疤。“原來是這樣,我們到客廳慢慢談吧。”
達文西領著約修亞和露西維亞下到一樓的客廳,給兩位不速之客準備了熱茶,然後麵對麵的坐下。約修亞則將道伊爾背叛教會的真相,馬裏昂出兵克萊茵的真正目地,以及露西維亞和他一起找尋神器的經過仔細講了一遍。聽完這些,達文西表現得很平靜。正巧第一縷陽光刺穿黑夜,黎明再次降臨,可達文西卻不再覺得晨暉中的高高懸浮在空中的炎陽之殿有任何的神聖和莊嚴可言。
“也就是說在我身體裏的,可能是道伊爾埋下的冥器?”達文西邊說邊脫掉上衣,露出左胸上暗紅色的傷疤。“這處傷的確是在克萊茵時造成的。淤泥沼澤上戰敗以後,我和大部隊走散了,後來在沼澤裏被一個蒙麵的黑衣人打傷。當時我覺得自己能活下來是一種幸運,現在想起來也真的可能是那人故意留了我一條命。喂!我說小姐你不要這樣好不好。”
達文西正說著當時的情況,露西維亞卻爬上桌子,將頭探到他胸前,直到鼻尖頂到那駭人的傷疤上。嚇得達文西趕忙跳開,用求助的目光看著約修亞。黑發少年隻是無可奈何地攤開手。
“沒錯。就在這裏。”幻靈騎士小姐像是做了一件稀鬆平常的事情一樣,很無所謂地退回自己的位置上,擺出的坐姿比那些公主和貴主大小姐們還要端莊。
“那怎麼辦?”約修亞看著露西維亞。終於找到了冥器應該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可現在的問題是如何取出來。露西維亞不回答,黑發少年隻能轉向問達文西,“那東西埋在裏麵有多深?”
“如果好取出來的話,早就取出來了。”達文西歎了口氣,“華德說要強行拿出來的話會有生命危險!”
聽達文西說會有生命危險,約修亞一下覺得很難辦。他曾經見識過冥器的厲害,也知道冥器是一定要被回收的,可如果為此而要犧牲一名祭司,他真的於心不忍。考慮再三,約修亞跟達文西商量道,“您看這樣行不行。我有個朋友叫夏洛特?菲利絲,是一名非常優秀的月之女祭司。在克萊茵的時候,我的夥伴也是在受了重傷的情況下需要打開傷口進行治療。當時那樣做風險很大,但是夏洛特施展的‘月之輪回’術穩住了那個夥伴的傷勢,她最終活了下來。你看如果有夏洛特在旁邊輔助的話,您能不能冒一次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