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魯謀反了!一切來得太突然!正當高斯帝國的當權者們把目光全部彙聚在風雨欲來的帝國西線時,耶魯軍團的十萬大軍毫無征兆地出現在卡斯奇行省的山嶽之間,先頭部隊在夜幕的掩護下衝進卡斯奇山地軍的營地,將這支二線軍團的全部五千三百名士兵和軍官全數俘虜在睡夢裏,隨即於第二天清晨對行省首府艾爾斯沃特發動突然襲擊。帝國在卡斯奇行省沒有一線軍團駐守。艾爾斯沃特的城守盧卡斯伯爵親帥兩千城衛隊進行了頑強的抵抗,無奈戰力懸殊,開戰之後僅一個多小時艾爾斯沃特即告破城,盧卡斯伯爵受傷被俘。這一天是雙月曆6764年8月25日,距離高斯帝國萬眾期待的雙千年慶典僅僅隻剩下兩天時間。
耶魯反叛的消息當天下午就由盧卡斯伯爵放出的靈隼傳回了帝都聖弗洛伊丁,而接踵而至的其他報告也證實了這條消息的真實性。帝國皇帝雷納德·喬·高德佛裏驚聞耶魯反叛的消息並不是勃然大怒,而是癱坐在隱秘會議室的沙發上,神情慘然甚至是失魂落魄。當時他正和赫伯公爵等人商討著西線的局勢,為海涯隨時可能宣布的謀逆宣言計劃著各種對策,萬萬沒想到率先謀反的居然是此前風平浪靜的耶魯,而且是以不宣而戰的方式對帝國發到突然襲擊。最諷刺的是,當政務卿愛德華·格裏格伯爵稟報耶魯叛亂的消息時,耶魯大公巴頓·普雷斯科特就站在皇帝陛下的對麵。
皇帝不說話。房間裏其他人的目光隨即投向同樣震驚以至於失神的紅土之王。巴頓立刻雙膝跪地。“罪臣什麼都不知道。罪臣以為大概是軍部的某個家夥,或者,難道會是安迪他…”
“夠了!”皇帝的聲音並不大,可以說是有氣無力,但依舊充滿著王者的威嚴。巴頓立刻停止了辯解,低著頭等待著皇帝的責罰。
“我想知道為什麼!我隻想知道為什麼!是我雷納德哪裏對你們三大家族不好了嗎?你們一個個的,一個個的把昏君的頭銜強加給我。高斯帝國第一個遭到藩王謀反的皇帝!這個名頭主可真是響亮得名垂青史啊!”
雷納德皇帝這麼一問,非但巴頓無言以對,就連歐瑞斯·赫伯公爵也跪下了。政務卿愛德華·格裏格伯爵想說點什麼緩和一下氣氛,嘴巴長長合合就是吐不出一個字。大王子賈斯汀莫不做聲地站在一旁,心中暗自得意。
一陣恍如隔世的沉默後,格裏格伯爵終於下決心先開了口。“陛,陛下。事已至此,臣以為還是盡快考慮對策吧。何況赫伯公爵他並沒有過錯啊!”
“是啊!”雷納德皇帝好似生了場大病,一點精氣神都沒有。不過他還是站起身去扶跪在地上的赫伯公爵。“老公爵不要往心裏去。鄭剛才心情不好,說了些過分的話。鄭現在想聽聽你對這件事的看法。我們該如何應對啊?”
“謝陛下信任!”“雲之領主”對雷納德行了個禮,起身走到鋪著軍事地圖的長桌前,仔細查看了高斯帝國當前的兵力部署,兩道劍眉糾結在一起,一臉的愁雲。
耶魯選擇反叛的時機實在精妙。高斯正處於內憂外患之際,五支一線軍團有四支被調到了西部的幾個行省,其中暴風軍團和南十字星軍團分別在坎比亞行省和塔伯納行省兩端封堵碧海軍團,並準備對海涯的進攻作戰。光明軍團進入庫克行省與鐵三角軍團彙合,隨時準備增援賀坦德嘉。以目前西線一觸即發的戰勢,這四支軍團的任何一隻都不能離開現在的駐守區域。否者一旦戰端開啟,西部戰線將沒有足夠的兵力對抗海涯和伊西斯的準同盟。唯一一支尚無作戰任務的一線軍團,三色堇軍團,分散在嘉奎恩行省和阿梅利安行省的幾個兵營,集結起來需要一段時間。等他們能夠開拔作戰時,隻怕耶魯軍團已經牢牢占據了卡斯奇和艾格芮兩個行省的要衝。雲嶺的白雲軍團原本在時間上最適於進入卡斯奇行省和耶魯軍團作戰,但幾個月以來納斯帝國的三大騎士王輪番帶重兵威脅截雲要塞。白雲軍團幾乎被全部調集到截雲要塞進行防禦,也同樣鞭長莫及。如今的高斯帝國中北部除了駐守斯佳洛玄武岩要塞的狂獅軍團和艾格芮行省的金鷹長槍隊這兩支二線軍團外就再也沒有正規部隊了。而拋開士兵的戰鬥力不論,這兩支軍團的人數合起來還不足兩萬,哪裏能與耶魯軍團的十萬大軍相抗衡?
僅僅半年的時間,在各方因素的作用下,高斯帝國,偌大的一個雙千年帝國,居然陷入無兵可調,眼睜睜看著一方藩軍直撲帝國心髒的尷尬局麵。這實在是太過諷刺。
如果這是一個陰謀呢?“雲之領主”的頭腦裏閃過這麼一個讓他自己都驚秫不已的念頭。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如果有人能夠把局麵算計到這個地步,那麼他的心中要裝下多麼宏大多麼複雜的一盤戰略啊!這樣富有智慧的人才真的存在嗎?赫伯公爵更願意相信這一切的一切都隻是巧合。
聽完了赫伯公爵對全局戰略的分析,雷納德皇帝才意識到局勢有多麼嚴峻。一向注重民計民生的他在軍事方麵實實在在是個外行,還能夠保持冷靜地坐在沙發上已經實屬不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