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如果有一個擁抱,勇敢不計代價3(1 / 3)

蘭斯洛特·波拿巴的迎親隊伍沿著砂之河龜裂的河床而來。按照伊西斯的古老婚俗,上午十時整,也就是蠻荒之神德墨忒爾巡遊人世的時間,隊伍開始通過麥加迪亞古樸矮小的拱形城門。整個聖城萬人空巷。城門邊、城牆上、入城的街道兩旁擠滿了圍觀的群眾。甚至從城門抵達王宮的沿途房屋屋頂上也都站滿了人。在王家的極力宣傳下,每一位麥加迪亞的居民都從家中走出來觀禮這一空前的盛況。

熱情的求婚者帶來了豐厚的聘禮。當走在最前麵的一百位高舉賀坦德嘉國旗和王家紋章的旗手開始進入麥加迪亞的城門時,迎親隊伍的末尾還遠遠甩在天邊。人們看到數不清的馬、牛、羊還有小山一樣的科母拉獸拉著巨大的貨架車。金銀珠寶、綾羅綢緞、東方香料、古玩玉器……但凡人們能想到的奇珍異寶,蘭斯洛特都帶來獻給他素未謀麵的新娘。

莉迪婭和達米安一行人碰巧也在這一天回到了麥加迪亞。他們的篷車被迎親隊伍堵在了城門口。薩克利·伊登、蘭斯洛特還有麥加迪亞的居民們恐怕誰都不會想到,待嫁的新娘當時就混在人群中,仰頭看著意圖迎娶自己的那個男人騎著白色的駿馬從麵前緩步走過。

蘭斯洛特·波拿巴騎行在婚車方陣的最前麵。身後是二十四位穿著禮儀騎士裝的威武騎士。騎士們手持繪有精美圖案的盾牌和被鮮花纏繞的長槍,環繞在一架十六匹白馬牽引的雙層婚車周圍。婚車的每一個構件都是用名貴的東方檀香木製作,遠遠就能聞到沁入心脾的濃鬱芳香。

蘭斯洛特穿著華麗的元帥服,左手把著韁繩,右手握著腰間佩劍的黃金劍柄,筆直地挺著腰板。頭微微揚起,淡定的目光投向遠方,顯得幾分趾高氣揚。

莉迪婭沙色的眼眸緊緊盯著這個不論她願不願意都將要成為她丈夫的男人。視線從他那被修理得一絲不苟的劉海上掃過,掠過輪廓鮮明不失剛毅的五官,最後停留在他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上。他的目光好似劍鋒一樣,淩厲地尋找著一切破綻。對這樁被操控的婚姻,你又究竟怎麼想?

“怎麼樣?對這個即將要占有你一切的男人,公主殿下還滿意嗎?”達米安湊過來,一臉玩世不恭的說。

本來已經是極力地壓製著心中的幽怨,被他這麼沒一說,莉迪婭羞憤地皺起眉。“討厭!非常討厭!”

達米安看不到麵具下莉迪婭的表情,卻被她倔強的語氣逗笑了。“我看還不錯啊。雖然不及我,但也算得上相貌堂堂。”

莉迪婭偏過頭看了看達米安。的確,他相貌俊朗。微笑足以溫暖人心。個性上雖然有些貴族公子的輕挑,實際上是個足智多謀又熱心腸的好人。

“是啊,就算是你也比他好多了呀。”莉迪婭這話雖然帶著戲謔的味道,八成卻是真心話。

達米安忽然一把抓住女孩的肩膀,把她的臉朝向自己。看著莉迪婭的眼睛,他的目光從沒有這樣認真過。激動的,顫抖的,他說道,“嫁給我吧,莉迪婭!跟我走。我能給你幸福。”

莉迪婭抿著嘴,微微搖頭,“你也知道,我不能那樣做。我是伊西斯的公主,我的命運隻能寄托給這個國家。既然你好心勸我回來,就幹脆地放我走吧。別在…別在讓我為難了。”

“不!我不會就這麼把你讓給一個你不喜歡的人的。我要娶你,莉迪婭。你等我。我今晚就去見你。”達米安盯著女孩滿溢淚水的琥珀眼睛,發誓一般說道。

莉迪婭苦笑著推開他。她知道,那隻是麵前這個大男孩不甘心的牛皮話。沒有人能拯救她。既然回到了這裏,她的心也已經死了。

“謝謝你。就此告別吧。”她哽咽著對達米安、韋曼和卡洛特分別欠身鞠躬,從篷車裏拎出被繩子牢牢捆綁的馴獸師巴隆,向守城的彎刀武士走去。當她纖弱的身影被淹沒在人海中,達米安一下子失去了全部的力氣,一屁股坐在地上。

***

接見完遠到而來的賀坦德嘉人,薩克利·伊登王拋開手下的官員,獨自走回到**的書房裏。房門完全合上的那一瞬,他臉上的愉悅一掃而光。往書桌邊的沙發上一坐,整個人虛弱地陷在了鬆軟的沙發裏。麵部神經緊繃著。那眉頭糾結得似乎再也解不開。

莉迪婭離家出走之後,他派出幾乎全部的心腹去找,可直到現在都還沒有任何關於莉迪婭的音訊。按照禮節,晚上安排有歡迎蘭斯洛特的舞會。到時候,如果待嫁的新娘還不能出現,他都不知道怎麼向賀坦德嘉人交代。而更要命的是,沙火之王米哈爾·卡利裏還留在麥加迪亞,等著看他的笑話。和親之事如果不成,必然落給米哈爾·卡利裏一個對賀坦德嘉發動全麵戰爭的口實。本就飽受幹旱折磨的伊西斯民族將會不可避免地被拖進戰爭的泥潭

當然,應對之策也不是沒有。最切實可行的辦法就是伊登王也和賀坦德嘉的羅格二世國王一樣,找一位出身高貴年齡適當的清源族少女收為自己的幹女兒,用以頂替莉迪婭。可是零時換人的做法很可能會激怒興致勃勃的賀坦德嘉人。政治上的意義也會大幅削弱。

雖然雙方同樣不是用血親子女,而是使用義子進行和親,但給人的感覺卻截然相反。羅格二世有三個子女,大兒子和二女兒已經成婚,小兒子落有殘疾,都不能成為和親的人選。因此才選定蘭斯洛特。而蘭斯洛特是賀坦德嘉軍隊的最高統帥,盛傳還是老國王的私生子,在賀坦德嘉的身份和地位比起皇太子也不遑多讓。在戰爭期間選軍隊的最高統帥來和親,足見賀坦德嘉王室的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