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火夜(一)(1 / 3)

時間的長河睡臥在曆史的河穀中,時而平緩溫和,時而激越湍急。來到雙月曆6764年,它進入到一段曲折的峽穀。11月25日則是落差最大的一段。

這一天的上午,元老會在天平大殿複開。中午的時候,長風族長哈蒙·貝勒斯被處以靈魂湮滅的酷刑。而到了下午,就輪到控告方堂堂的伊西斯之王薩克利·伊登被元老會軟禁,時刻麵臨著被彈劾的可能。

散會之後,利益各方有著不同的心態和動向。奧瑪·圖塔幾乎是轉了個身的功夫就在天平大殿的**與蘭斯洛特·波拿巴碰了麵。

“伊登那老東西果然老奸巨猾,一招以退為進讓人無法下手。”

“沒有什麼大不了的。結局早已經預定了,隻是過程稍顯麻煩了一點而已。晚輩提前恭喜您了,嶽父大人。”蘭斯洛特·波拿巴笑得溫文爾雅,猶如一道春風拂過,隻是話鋒一轉,“不過晚輩有些不太明白,嶽父大人為何殺死哈蒙·貝勒斯,而留下巴隆?”

“你怎麼會知道?”奧瑪·圖塔眯起眼,忽然覺得年輕人的笑容是那樣的令人生畏。

“用藥物處理過的替死鬼是不會叫得那麼慘的。巴隆也不會老實得動都不動一下。作為盟友和家人,我想我有權利知道你們之間的協議。”

“年輕人不要太貪心!”

“貪欲是寄居在每個人心中的惡魔。我和您都隻是它的在人間的代理人而已。”

“虧你能說的如此冠冕堂皇。”

“至少我沒有把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藏在一張道貌岸然的臉孔下麵。”

“哼~好吧。告訴你也無妨。巴隆知道妖精之城被埋的地點。”

蘭斯洛特聽了,揚了揚眉毛,笑容依舊。“那恭喜您又大賺了一筆。什麼時候派人過去?”

“不急!”奧瑪·圖塔把目光撇開,看向庭院中龍舌蘭開出的嬌豔如血的花。

“我建議人員以精為貴。人太多了,反而壞事。噢,您別這樣看我。我這邊沒有要參與的意思。”麵對圖塔突然轉向過來的瞪視,蘭斯洛特無辜狀地攤開手。“我想要的隻是梅薇絲。”

“你真想要,就拿去吧。但願她永遠不睜開眼睛看你。”

“那我這就去看她了。這時候她應該還在花園吧。我記得您晚上還要和元老們開個短會,不是嗎?”

“不用你提醒。我已經安排好了。”

一大一小兩個狐狸的對話淡然收場,其中的深意又有誰能夠明白?

奧瑪·圖塔轉身踱步離開,對蘭斯洛特一再冒犯的不悅直白地掛臉上。蘭斯洛特看著他走進天平大殿,才輕快地向花園方向走過去。一切盡在掌握,隻是,梅薇絲不是個瞎子嗎?又怎麼會睜眼看他?

***

回到下榻的行館,約修亞和冬焰各自進了房間。莉迪婭倒靠在客廳的沙發上,還深陷在剛才的震驚中,一時振作不起來。

“我們下一步要怎麼做?”一向最有主意的格林希爾走到窗邊,看到的是低垂的夜幕和地平線上最後一絲血色殘陽,隻能問站在身後的亞麻色頭發的少年。

“聽葛列格長老的。立刻離開月見之城。”

休伯利安說話的同時,約修亞已經脫掉長衫換回漆黑的鎧甲,拎著行囊和長劍從自己房間走了出來。來到月見之城後,他一直都保持著隨時能夠出發的狀態。“他說得沒錯。此地不宜久留。”

格林希爾抿著嘴,稍事思考後點點頭。她很清楚,即使他們留在這裏也幫不了伊登王。如果能夠找到妖精的城市,就能夠讓那些持懷疑態度的野心家們都閉嘴。可是真的要走,又多少有些不放心,更何況,“她願意嗎?”她撇了一眼縮在沙發上的紅發少女。

“我來跟說她吧。你去收拾東西。等馬瑞裏安和西利歐過來了我們就走。”休伯利安向莉迪婭走去。

格林希爾撅了撅嘴。“沒什麼收拾的。我出去透口氣。”

出了行館,她走進路對麵的一處林子。月光從稀疏的枝葉縫隙間灑下。淺黃色月見草蔓藤散發著淡淡的幽香。夜靜得如一首清幽的小調。格林希爾卻因為這分安靜而有些不安。

“出來!”她忽然低嗬一聲,手下意識地去摸腰間的北極星,卻想起進門時把細劍順手擱在了門廊的衣台上。

四周的樹木發出沙沙的聲響,幾個人或是從樹冠上跳下,或是從灌木中站起來。很快就把格林希爾圍在當中。

接下來主謀也從林子深處現出真麵目。席恩·卡利裏自從第一眼看到格林希爾之後,就一直對她虎視眈眈。“小母駱駝。這時候一個人出來,心裏寂寞了吧。你那小腰有沒有想老子的大手啊?”

“我看是你的嘴巴還欠抽吧。”格林希爾根本不會去記席恩·卡利裏的名字,但她知道他是米哈爾·卡利裏的兒子,帶過來的想必都是沙火的高手。她拿眼睛飛快地掃了一圈,除席恩之外一共四個人,從體型和站姿上看都不是善茬。

以前也不是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不過現在卻沒有兵器在手,休伯利安也不在。哼~還說要一直要保護人家的。一想到這裏,彩雲琉璃咬著唇,眼神中閃過一絲幽怨。

看到她這樣的表情,席恩·卡利裏誤以為那是怯懦委屈的反應。“抓住她!要是跑了,你們一個都沒有好下場。”

四位沙火武士逐漸收攏包圍圈。第一個攻上去的是站在格林希爾正背後的那一個。好在格林希爾早有防備,彎腰讓過他的拳,抬腿踹在他的側腰眼上。把他踢到另一位武士上身的同時,自己借力翻身躍起,踩在從左側衝上了的一位武士的臉上。她本想借機逃出包圍,第四位武士卻堵在可她的麵前。

大概是看過格林希爾的身手,那位武士自覺得沒有辦法空手將她製服。他嘩啦一聲抽出白晃晃的彎刀,上前欲砍。

“混蛋!要活的!不能弄傷了!”席恩·卡利裏急得大叫。

那武士稍一猶豫,格林希爾搶步上前,化掌為刀劈在他手腕上,順勢將彎刀奪下。到了這個份上,已經沒有什麼好顧忌的了。銀發少女以輕盈的轉身帶動沉重的刀鋒。銀色月華下的一輪圓舞。武士的腰際噴出大量鮮血,一頭栽倒在地。

另外三位武士見此情況,也都顧不得那麼多,紛紛抽出彎刀。正當他們準備合力攻向格林希爾之時,宮殿群西南角的方向突然爆發巨大得像山呼海嘯一般的吵雜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