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烏濟·朱馬統領的由中小部落援軍組成的朱拜蘭方麵軍自1月28日正午離開朱拜蘭後,一直沿著傳統的商路向著麥加迪亞前進。對於選擇這樣一條廣為人知的路線,法烏濟的新任副官阿姆爾達並不認同。
“您這不等於是把我們暴露在敵人眼皮底下嗎?”
“沒錯,就是這樣。”法烏濟若無其事的答道,“就是要明明白白的告訴那些大混蛋,我們在哪裏,我們有多麼的肥。要不然怎麼叫誘餌呢?”
法烏濟的前任副官在大河灣會戰中光榮戰死。阿姆爾達是他到任朱拜蘭前伊登王重新指派給他的。這位年輕的百騎長剛滿二十四,忠誠勇猛卻尚顯稚嫩,對法烏濟那超凡脫俗的修辭手法一下子還理解不過來。
“看您這比喻!好像我們就是…就是盤子上的肉。”他皺著眉頭。
“難道不是嗎?隻要十萬圖塔騎兵一個衝鋒,我們這點人馬就會被碾得連渣都不剩。”
“您真的是這樣想的嗎?這可是您提出的作戰計劃啊!難道您一點把握都沒有,要看著這些人白白送命嗎?!友軍也是人啊!”
沒想到阿姆爾達說著說著居然認真起來,法烏濟實在是哭笑不得。他本想繼續逗一逗他,轉念一想還是算了,於是換回一軍主帥該有的嚴肅表情說:“你不要忘記了,我自己也在這裏。我當然希望計劃成功,但我不是那種自欺欺人的人。就像我在出兵之前向所有士兵交代的那樣,這次的作戰計劃變數很大,危險性很高。每個人都要有血戰到底、獻身沙場的心裏準備!”
在法烏濟的帶兵理念中,越是危險的行動越是應該讓士兵們知道真相。隻有這樣才可以讓部隊在物質和精神上做好雙重準備,不至於在危機來臨的瞬間潰敗。至於那些沒有膽量的人,幹脆讓他們在行動前就退出,總比臨陣脫逃來得要好。因此在出征前一天,他將所有士兵召集到廣場上,明明白白的講解了自己的誘敵計劃。每一個士兵都很清楚,他們幾乎肯定會遭到數倍於自己的圖塔騎兵的圍攻。不過這些來自不同部落的戰士們沒有任何一個人退縮,相反的,都抓緊出征前的一切時間做著應對騎兵的準備。作為伊西斯聯合王國的子民,他們已經決心用自己的鮮血甚至生命對國家的命運發出自己的聲音。
然而,當真的踏上征途直麵生死之際,再富有犧牲精神的勇士也多少會有思想波動。整支部隊至上而下,難免的,都對隨時可能會爆發的生死之戰感到不安。阿姆爾達之所以會如此敏感,法烏濟完全可以理解。說實話,他自己心裏其實也非常緊張。
“說說看吧,你覺得我的這個計劃怎麼樣,我們會贏嗎?”見自己這位新來的副官低頭不語,法烏濟主動問道。
“我?”阿姆爾達沒想到法烏濟會問自己。片刻愣神後,他挺起胸膛,“我覺得我們很有機會。隻要我們在圖塔騎兵發起衝鋒前能夠擺好防禦整形,就算他們人再多,強衝也會付出慘重代價。雷紮伊大人和沙班大人一定會及時趕來的。”
“那怎麼樣才能確保我們先一步發現敵人並擺好陣型呢?”
“不是隻要圖塔騎兵一出動,雷紮伊大人和沙班大人就會通知我們嗎?”
“年輕人啊,光指望別人可不行。戰場局勢瞬息萬變,你自己得有一個初步的判斷。”
阿姆爾達慚愧的低下頭。法烏濟和藹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很有勇氣,但你要學的還很多。要不先聽聽我的分析?”
“你說。”
“對於圖塔騎兵的進攻時機,我認為有三種可能性。第一種是,他們一得到我們出城的消息就立刻來圍剿。這樣算來,我們最快第二天上午就會與他們遭遇。按照正常的行軍速度,我們那個時候還沒有走出這一片平坦的沙地,無險可守、必死無疑。所以我要求今晚連夜行軍,往前多走五十裏,到了砂之河上遊的那一片砂岩地帶再休整。一旦發生戰鬥,我們可以依托岩石進行防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