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表情立刻陰沉下來。“嗯,這個,倒還沒有得到。”
“那為什麼?”我問道。
脅阪再次環視四周,然後微微探出身子。“回答這個問題之前,我想先問問你,關於這件事,警察是怎麼向你說的?”
“怎麼說的?”我搖搖頭,做出無可奈何的樣子,“說是失竊車,也沒有車主撒謊的證據。僅此而已,再沒別的了。”
“嗯,果然如此。”說著,他雙臂交抱在凸起的胸肌前。
“果然?”
“實際上,我托在警視廳有路子的熟人打探了一下,結果探聽到一些奇怪的細節。那邊似乎要停止調查了。”
“因為找不到線索?”
“不,似乎不是。開始,此案的負責人並沒有將案件定性為肇事逃逸,而是定性為故意殺人,正準備調查。還不到因找不到線索而放棄調查的階段。”
“那究竟是怎麼回事?”
“在這種情況下,可能性隻有一個—受到了來自警界高層某種勢力的壓製。”
“那究竟是什麼?”
“不清楚,反正是一種龐大勢力。”
“可死去的人是我媽媽啊。她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市民。雖然對我來說是重要人物,可與這種所謂的龐大勢力又怎麼會沾上邊呢?”
“抱這種想法的,或許隻有你一個人吧。”
“難以置信。”我搖搖頭。一種壓抑胸口的不適蔓延開來。我覺得媽媽的死似乎是在一個我不熟悉的地方,被一群陌生的人像捏黏土一樣合夥製造出來的。
“不過,這隻是想象。如果你不願相信,也無所謂。”脅阪喝了一口水,順便把冰塊也一把放進嘴裏,嘎嘣嘎嘣嚼了起來,“但我對這種推斷很有自信,因此我隻想問你一件事。聽了我剛才的話,你想起什麼線索沒有?能夠暗示這種龐大勢力的線索,或許就在你身邊。”
“沒有。”我斷然道。
“真的?你能否再仔細思考一下?比如,你有沒有感到過某些組織或與政府有關的人的影子存在?”
“沒有,煩死了。”我不假思索地說道。可就在脫口而出的一瞬間,我的腦海裏忽然浮現出一樣東西—那個剪貼簿。把那個伊原駿策稱為“龐大勢力”絕對沒有問題。這件事我究竟該不該告訴脅阪呢?
一瞬間我陷入了猶豫,最終選擇沉默。我現在還沒有理由如此信任他,畢竟隻是初次見麵。
他歎了口氣。“既然沒有線索,那就沒辦法了。一旦你想起什麼,希望能與我聯係。隻要撥打我剛才給你的名片上的電話就行。”
“如果真能揭開那股龐大勢力的真麵目,你打算怎麼做?”
“這個嘛,連我都還沒想清楚。但我肯定會采取某種行動。”
“是嗎?”我說道,“那咱們的談話就算完了?”
“算是吧。非常感謝。當然,如果我發現了什麼,也會與你聯係。”
女招待過來往杯中倒水,脅阪拒絕了。
“你打算去哪裏旅行?”他一麵取過餐桌上的賬單,一麵直起腰來問道。
“北海道。”
他立刻瞪大了眼睛,盯著我。“北海道哪裏?”
“旭川。”
“旭川……幹什麼?”他繼續追問。
我兩手叉腰,也瞪著他。“我有義務連這些事情也告訴你嗎?”
“不不……我隻是好奇而已。”說著,他把挎包背在肩上,去收銀台付賬了。我還聽見他說了一句“請給收據”。我沒義務等他,正要先出去,從身後又傳來他的聲音:“什麼時候去?”
我一咬牙,擺出一副厭惡的表情麵對著他。“後天。”
“後天?”他睜大了眼睛。
他似乎還想說什麼,我急忙出了店。不一會兒,身後傳來用力開門的聲音。若是再被他追過來可就煩死了,我這麼想,但那種情況並沒有發生。我回頭望去,他正一麵看著手表,一麵朝反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