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黎找到戒指後,就披著傭人拿給他的毛毯,走在回禦苑的路上。
晚風吹來,徐黎忍不住打了個冷顫,他的皮膚本就白皙,如今在白色毛毯的映襯下白得幾乎透明,瘦瘦弱弱跟根竹竿似的,風一吹恨不能就折了,本就纖瘦的身子經過一天的暴曬和泡水越發單薄,猶如水波中心的一彎病月,好似輕輕觸碰,就會破碎。
謝棲在別墅樓上看到的就是這個場景。
他手指摩挲著玻璃杯,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棲爺。”
“陳叔,準備薑湯、藥箱、吃的,送到禦苑。”
“是。”陳叔很有自知之明,不會多問主人家的事情,謝棲的吩咐,他照辦就是了。不過明眼人都能看出,東西是謝棲給徐黎準備的。
在徐黎昨天無理取鬧一事後,謝家老爺大發雷霆,不準徐黎住進本家,謝棲被迫將徐黎安置在了禦苑。
走進禦苑,徐黎眼前的場景和腦海中的記憶一一重合。一眼望見的是極盡奢華的大廳,複古的燈飾發出清冷的光亮,雄偉的牆壁在亮光的照射下,在華貴的地毯上投下暗沉的陰影,穿過冷清寬敞的長廊,兩麵的牆壁上掛著價值不菲的名畫,不待細看,遠處一道目光打量著他。
謝棲坐在沙發上看著他。
書中,徐黎想盡辦法都想離開這個極度奢華的地方,他以為他逃離的是人間煉獄,沒想到逃脫後卻是墜入十八層地獄。
他自以為的弟弟徐淵和學長易杭生都是好人,自大地將謝棲烙上了惡人的標簽,最後,他們殺了徐黎,而謝棲卻為了徐黎而死。
這也是徐黎看完書後罵作者垃圾的原因,站在上帝視角,他知道謝棲是好人,好人活不長,禍害卻遺留千年。
想起書中情節,徐黎婚後為了離婚不斷作,搞得謝家全家上下雞犬不寧,謝棲不但沒指責他,反倒是每次都暗中給他善後。
隻是徐黎一次次想要推開謝棲,無數次偷跑出去見易杭生的行為,還是傷了謝棲的心,讓謝棲越發冷漠。前期徐黎還能出門,擁有自由,後麵他恃寵而驕,以為怎麼樣謝棲都不會生氣。
可他有次出去見完易杭生回來後,身上帶了傷,謝棲發現後很生氣,直接將他關在了籠子裏麵,籠子裏麵有床、衛生間,徐黎硬生生在這個金絲籠裏麵住了一個月,他苦苦哀求謝棲放他出去。
他記得謝棲怎麼說來著。
“徐黎,你以為你跑得了嗎?”謝棲捏住徐黎的下巴,迫使他抬頭。
“我討厭你和別人說話,更討厭你碰別人、摸別人,有時候我想,是不是把你的手和腿都給剁掉,做成標本,你才會乖乖待在我的身邊。”謝棲眼底猩紅,眼中瘋狂洶湧,“這樣,小黎就哪裏都不能去了,你的手、腳、全身上下都是我的,隻有我能隨便碰。”
徐黎想到這些情節,心中生出一股涼意。書中謝棲口口聲聲說要將徐黎做成標本,讓他哪裏都不能去,徐黎最後還是逃了,也怪謝棲天天嚇唬徐黎,是個正常人都會害怕。
可這個徐黎可不是個正常人。
“夫人,棲爺在沙發上等著您呢。”陳叔將徐黎從回憶中拉出。
徐黎走到謝棲旁邊坐下,沙發上空位那麼多,徐黎偏偏坐在了謝棲旁邊,他很明顯感受到謝棲周圍氣壓滯了一瞬。
“這是給我準備的?”徐黎捏緊毛毯,指著桌子上的薑湯道。
“不是。”
“那我喝了。”管他呢,這明顯就是給徐黎準備的,就算不是,依照謝棲的性子,也不會跟他計較。
徐黎顫抖著手,一小口一小口地將薑湯送入胃中。
謝棲盯著眼前纖瘦的人,喝湯的嘴上沾了些許薑沫和點滴湯汁,他沒由來的喉嚨一緊。
該死!謝棲眼中閃過一絲戾氣,正欲起身。
陡然,有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拉住了他。謝棲低頭,對上一雙靈動的眼睛,不似以前那樣躲避他,正怔怔地看著他。
“我喝完了。”徐黎示意他看空碗。
“?”
“喝完薑湯後,沒那麼冷了。可以說正事了。”徐黎輕輕一拉,就將謝棲拉回了沙發,明明他都沒用力。
“謝棲,我找到戒指了,我們以後好好過日子。”徐黎輕言細語道,“你答應我的。”
徐黎說著,就將手伸到謝棲眼前,隻見他無名指上赫然就是那枚他找到的戒指。
謝棲沉默,沒有回答他,心中想的都是:徐黎戴上了和他的結婚戒指。
想到他昨天破壞婚禮,扔掉戒指。今天又在他的別墅和易杭生見麵,雖然口口聲聲說要和易杭生分手,不會跟他私奔,但是誰知道這是不是徐黎的權宜之計。等到自己放鬆警惕時,他肯定又會再次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