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家的時候我感覺到了興奮,因為見麵所產生的激動並不會一下子消散。
這時我一個不常聯係的朋友喊我出去吃麻辣燙。劉澤江和我很熟很熟,他也是我打心底佩服的一個人。
他家裏條件並不好,我認識他的時候還是小學4年級,那時候我喜歡和另一個朋友去他家裏玩,他家有一個小院子,我們在那裏打羽毛球,聊天,但我也看到了他的勞累。他每天都要給他自己家的田裏施肥,鬆土,天還不亮就要從把早飯做好然後再去讀書,回家也要做晚飯和從水井裏麵打水來洗衣服。他是我見過最勤勞的人。並非他爸爸媽媽要求他這麼做,而是他自己心疼父母的付出。對比之下,我好似就是一個永遠長不大的小孩,我懶惰卻又不知悔改。
但是劉澤江在我們麵前還是很幼稚的,起碼在我看來是這樣,他給我發信息時喜歡在文字的結尾加上一個感歎號,以表示出他的態度。習慣大手大腳花錢的我自然不理解他,他一個學期就用四塊錢,那四塊錢用在體育課後的礦泉水,但他對我們又顯得很大方,他會請我吃麻辣燙,我們來他家裏的時候會蒸南瓜餅給我們吃。所以,我覺得在每個人都權衡利弊的時代,我有他這個義無反顧的摯友倒也顯得真誠。
我慢慢的從西湖公園走到了從前我們一起吃麻辣燙的地方,路上我看見了吆喝的小商小販,看見四肢健全但是在乞討的老人,遇上乞討的人,我兜裏有零錢我會丟進去,然後默默走掉,如果沒有,我會從煙盒中抽出一根放進去。也許這樣的行為很怪異或者說抽象,但是我壓抑已久的心情需要釋放。我就是這樣一個奇怪的人,健全著好似又在無病呻吟。我突然很痛恨那該死的金錢,每個人都被這個鬼東西給束縛著,從年輕時的以成績判定好壞到成長後的以金錢判定地位,這個東西好像無時無刻不在充斥著我的生活,我又確確實實享受到了金錢帶來的便利。或許是因為我沒有錢吧,才那麼憤世嫉俗。
到了之後我發現他坐在外麵的桌子上,還沒有點餐,他向來是這樣。
我要了一碗麵和一些零零碎碎的東西,但是沒有買酒。因為我不喜歡喝,我覺得酒充滿了苦味,我也不理解為什麼很多人都喜歡喝這玩意。劉澤江倒是買了幾瓶酒,他喜歡喝酒隻是從不多喝。
“怎麼還有時間喊我來吃麻辣燙,你們高二不應該都在緊張的備戰學考嗎?”我邊吃東西邊說話,我很討厭所謂的食不言寢不語,吃飯如果不產生一點交談那我會覺得無趣之至。
“瞧你說的,你都快高考了不也沒看你緊張嘛。”他對著我打趣道。
“我跟你不一樣,我從來沒把心思放在讀書上麵過,我甚至都不想讀大學。”
他自顧自的喝了口悶酒,我不禁向他問道:“這東西這麼苦有什麼好喝的?”
“那是因為你沒有嚐試過生活的苦才覺得酒苦。”
我覺得他在故作高深的裝逼,但是我沒有證據。他的生活確實挺苦的,起碼在我看來是這樣。我到現在都記得初中時候我們學校組織去長沙春遊,那時候好像是要交168塊錢,但是他不去,因為他覺得這168太貴了,我當時候在他家勸了他很久,我不是不知道他的家庭情況,那時候他的哥哥也勸他去,隻是他依舊舍不得那168。他的童年,好似也不是太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