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能早日發揮達姆號的威力,大家隻能暫時把對我的猜疑放在一邊,同意我留下來進行達姆號的駕駛訓練。
我把醫療中心的工作交付給其他人,把治療後需要進行複健的人的日程安排好後,正式開始了配合伊謝爾駕駛達姆號的訓練。
其實我對駕駛飛船沒什麼興趣,可我還是很高興,因為我終於可以每天看見伊謝爾了。不過,我很“主動”地不去考慮為什麼自己會很想跟伊謝爾在一起的問題……
第一眼看到達姆號的時候,我驚呆了。這是我見過的製造工藝最精湛、操作係統最複雜的飛船:駕駛台是雙人的,儀表和按鍵數量繁多,有操作鍵、操作杆,腳下還有踏板……
“為什麼要用這麼複雜的設計?不是大部分功能都可以采用電腦來操控嗎?”我迷惑不解。
“是有很多操作可以用電腦控製,可惜電腦發展到現在,對於某些模糊處理的指令還是需要進行太多次計算和判斷,在執行速度上反而不如人腦了。如果依賴電腦,一些需要極短時間內反應的操作就會產生延遲,而這個短短的延遲,就有可能致命。”伊謝爾這樣解釋給我聽。
我似乎聽明白了,又似乎還有點兒糊塗。
先不管這麼多,想要操作飛船得先了解飛船!
跟伊謝爾同時坐在駕駛台上,我突然覺得好像全世界隻剩下我們兩個人了。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這樣的時間能夠久一點兒,再久一點兒……
“夏娜,專心一點兒。”突然,冷漠的聲音打斷了我的幻想。
我立刻清醒過來,發現伊謝爾正迷惑地看著我。
哎呀,絕對不能讓他知道我剛剛在想什麼!
我連忙集中精神,投入到對達姆號的操縱中。
可是,這艘飛船真的很難控製,速度比一般的飛船快得多,靈敏度也很高,我隻要輕輕移動操作杆,機身就會連續出現很多動作——別提跟伊謝爾配合了,光是要適應這艘飛船,都不是一兩天能成功的事!
“伊謝爾,你真的覺得我能做到嗎?”一段時間的訓練過後,我坐在地上休息,有點兒灰心地問伊謝爾。
“當然,你是我選中的站在我身邊的人,你一定會做到的。”伊謝爾遞給我一瓶水,斬釘截鐵地說。
呃,他說我是站在他身邊的人……
怎麼突然說得那麼暖昧啊……
我接過他手中的水瓶時,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指,火熱的溫度立刻傳遍我全身。
我立即把手縮了回來,而水瓶掉在地上,清涼的水從瓶口汩汩流出來,看得伊謝爾皺起了眉。
“看來我們的默契還要加強,下午的訓練時間加倍。”
“什麼?加倍?”我的身體陡然變得冰涼。
他是魔鬼嗎?上午的訓練已經讓我累得快要虛脫了,下午的訓練還要加倍?那我會累死!
“我們隻有加快速度訓練,才能盡早開動達姆號。”伊謝爾完全不考慮我的身體,他心裏想的全是他的達姆號。
“伊謝爾!你以為我的身體像你那麼強壯嗎?你根本就在把我當成工具利用!你以前說的話都是騙人的,你根本就不在乎我!”聽到他滿口達姆號,我心裏就很難過,扯著喉嚨吼起來。
伊謝爾眼中浮起憤怒的火焰:“夏娜!你在說什麼!你知道達姆號對我們意味著什麼?我不是不關心你,而是……”突然,伊謝爾頓住了,把即將說出來的話咽了下去。
“而是什麼?你說啊!你找不到借口了吧?之前對我那麼好,原來就是想讓我幫你開動這個破機器!現在目的暴露了,你怎麼掩飾都沒用了!”我衝他大吼。
伊謝爾的怒火徹底被我挑起,他用力地抓住我的肩膀:“達姆號不是破機器,是我們最重要的東西!夏娜,我要你馬上收回你的話!”
“不!對你而言是重要的東西,可對我來說它什麼都不是!我就不收回我的話,你想怎麼樣?殺了我嗎?”
我一定是瘋了,居然跟盛怒的伊謝爾吵架——他發起火來可是很恐怖的,說不定真的會殺了我!可是,一想到他對我的好都是假的,他隻是把我當成他的工具,我就氣得失控了。
“你……”伊謝爾居然說不出話來了。
他如果想對付我,完全可以用幾百種方法懲罰我,可是現在他明明很生氣,卻好像拿我沒辦法一樣,隻是盯著我生悶氣……
看到他這個樣子,我又反省是不是自己太無理取鬧了。可是,我就是不想退讓啊!於是,我們就這樣大眼瞪小眼地盯著對方。
“夏娜,有些事情我不能告訴你,這是基地裏所有人的共識——絕對不能讓外人知道我們的秘密。”伊謝爾居然妥協了,鬆開了禁錮著我肩膀的手臂。
我這才覺得自己的肩膀好痛,就像快要被捏碎了。
我突然覺得很傷心,很失落,說話的聲音也變得很低很低:“到了現在你還是把我當成外人嗎?你從來都沒有信任過我嗎?”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沒有去深究他眼中閃過的一抹驚訝,繞過他跑出了達姆號。
回到房間,小狗“伊謝爾”搖著尾巴討好我。一把抱起小狗,我再也忍不住,淚水從眼眶中洶湧而出。
現在,它是我唯一的安慰了,隻有它全然地信任我、關心我,而那個和它有著同樣名字的人卻不斷地在我們之間製造隔閡……
我發現,我跟他的距離越來越遠了……
或許,距離一直都有,隻是我一直被美好的假象蒙蔽了。
“伊謝爾,伊謝爾,你這個笨蛋!”我用力揉著小狗的頭。
它一臉無辜地在我手中蹭著,卻沒有咬我。
什麼時候,伊謝爾也能這樣信任我呢?
第二天下午,伊謝爾如約來訓練。本來我不想來的,可是學習駕駛達姆號現在已經是我能留在基地的唯一籌碼了,雖然萬分不情願,我還是來到了飛船泊位。
達姆號的巨大船身就在我前方,伊謝爾正站在移動階梯上看著我。
我們的目光碰撞在一起,兩個人都尷尬地把頭偏開了。
“夏娜,你的肩膀沒事吧?”伊謝爾居然主動跟我說話了,他這是在對我示弱嗎?看來達姆號真的對他很重要,不然以他的性格怎麼會主動跟我和好呢?
不過,他這樣一說,我反而覺得肩膀更痛了,心情也更加差,於是我冷冰冰地看著他:“沒事了。你放心,我不會耽誤學習的。”說完,我不再看他,跨入了達姆號的艙門。
“夏娜……”他似乎想說什麼。
我的腳步頓了一下,可是身後的他卻沒有再說什麼,於是,我決然地繼續走向了駕駛台。
我們似乎刻意想忘記昨天發生的事,兩個人都小心翼翼地不去觸及對方的底線,可是我們心裏的距離卻越來越遠,我的心情也一天比一天灰暗,訓練時也總是不能集中精神。
這天,我心神恍惚地走向移動階梯,突然,腳下的階梯動了起來。我往下一看,天哪,階梯的滑輪居然沒有固定!
“啊!”我大喊一聲,從階梯上掉下來。
“夏娜!”突然,下麵響起了伊謝爾的聲音。
預想中的疼痛沒有襲來,我落在一雙有力的手臂中。
“夏娜,你沒事吧?”伊謝爾在我耳邊問道。
“我……”我從頭暈目眩的感覺中緩和過來,睜開眼睛,就看見抱著我的伊謝爾正關心地看著我。很久沒有見到他這樣的表情了,我快要絕望的心突然又鮮活起來。
“伊謝爾,伊謝爾……”我喃喃地叫著他的名字,突然伸出手抱住他,在他的懷裏放聲大哭起來。
我隻是想靠近他一點兒啊!隻要一點點,讓我看到他的內心,我就會很開心了!我想留在他身邊,想在他的眼中看見自己的身影,想占據他所有的注意力……什麼時候我開始有這麼強烈的欲望了?
難道我真的愛上他了嗎?一直以來不肯麵對的感情突然強烈得讓我無法忽視!我根本騙不了自己,也阻止不了自己對他的感情!盡管他是讓人聞風喪膽的海盜,可他從來都沒有傷害過我,我怎麼可能不喜歡他呢!
我抱著他,為自己陷落的心而哭泣。
伊謝爾緊緊抱著我。
不知道他會怎麼想,會不會覺得我很奇怪,或者很討厭我呢?
我管不了那麼多了,如果可以的話,我寧願時間就在這一刻停止,讓我不用麵對他質疑的目光和其他人的諷刺威脅……
“沒事了,夏娜,沒事了……”伊謝爾的聲音很溫柔,我第一次聽到他用這麼溫柔的聲音對我說話。
雖然很想繼續這樣抱著,可是他的聲音讓我從自己的幻想中清醒過來。我知道,我的幻想是不可能實現的,我終究要麵對現實。
我從他的懷中緩緩抬起頭,睜著淚眼對他說:“伊謝爾,我會努力學習的,我一定會讓達姆號自如地飛翔。”
伊謝爾驚訝地看著我,不明白為什麼我突然改變決定了。
我這段時間根本就沒有用心訓練,現在突然轉變了,一定讓他覺得很奇怪吧?我隻是想通了,不再逃避了!既然我喜歡他,那麼,隻要是能讓他覺得快樂的事,我都會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