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長焱門時,見那魔魘正一手捏著拳頭,看著另一隻失去的手掌,咬著牙發出咯咯的響聲,眼裏全是戾氣。見蒼野淵站在門口,他幾個大步走上去,
“門主,我不服,你要幫我報仇,把那林逢生大卸八塊。”
蒼野淵卻隻是淡淡的瞧著他,仿佛看著一個失去理智的瘋子,頓時有些看不起他,手心凝出一股暗勁,露出了殺意:
“用毒都打不過,我要你這種拖後腿的廢物有什麼用?”
魔魘見狀,瞬間嚇得腿軟,跪著用僅剩的左手牽住他的衣服,慌亂的說道:
“失誤,門主,這次是我輕敵了而已,我沒想到那林逢生的武功漲得那麼快,我以為他中了毒,內力本來就會受到壓製,會比以前更好解決的。我下次一定殺了他,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蒼野淵無語,“要執意殺他的一直是你罷了,我隻想警告你,不要三番五次的壞我的事。”
“是是是,屬下不會了。”
……
空月門,齊老頭盤膝而坐,將自己的內力一點一點的灌輸進林逢生的體內,護住他的心脈,在每一個血液流過的地方經過,將毒素逼退了幾分,好不容易暫時壓製下來了,他的額頭也布滿了細密的汗珠,有些體力不支。
“齊老頭,你……”
林逢生睜眼,扶了扶他,通過這幾次的經曆,他才發現齊老頭一直隱藏武功,很少見他露手,還真以為他是那種武藝平平的人,最後才發現這人精的很,以前一直擱那裝模作樣呢。此時老齊卻擺擺手,說道:
“這毒,的確有點猛,費好大勁才壓下去,可不管怎麼試,都逼不出來。”
“或許,隻有等找到修閱了。”
林逢生說道,眼裏卻並沒有任何突兀的情緒,齊老頭看著他,漸漸變得嚴肅起來,一臉認真的警告著,
“現在你就別想那麼多了,好好養傷,不要再動了。”
“我必須要盡快做完這些事。”
他隻當耳旁風,自顧自在嘴裏念叨著,雙手搭在腿上。越晚,他報仇的幾率就越小,必須要在毒入膏肓前,做完自己該做的。老齊恨鐵不成鋼的站了起來,語氣有些衝:
“你這個樣子,怎麼做事情?怎麼報仇?仇恨在你眼裏固然重要,可那也隻是你一個人的看法,你應該了解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況,逞強有用嗎?”
“很難解的。”少年突然抬起頭來,不緊不慢的回答著,“我需要抓緊時間。”
目光同老人在空中交彙,有些許無奈,經過思考,又覺得魔魘說的無解,確實是真的,修閱這樣的人,怎麼可能給自己唯一殺人的武器留下解藥呢。老齊自知說什麼都無用,垂垂眼簾,說道:
“或許這個世界上有遠比仇恨更重要更珍貴的東西,你不要自己困住自己。”
“報仇從始至終都是我的目的。你想勸我放下這些嗎?眼睜睜看著最親近的人倒在自己的麵前,你讓我怎麼不恨?”
他的目光前所未有的堅定。看著老齊,“有些事情的真相不是你們看到的那麼簡單。”
流淌著同樣血脈的哥哥,修閱都能下的去手,曾經沉默老實的席遇,也會是個心機深沉的人,還有他的小師弟,也有一天會拿著自己送給他的短劍刺向自己,這些是他無論如何都不想看見的,卻真實的發生在自己身上,一幕幕,如同昨日,也成了自己的心結,無時無刻不浮現在他的腦海。有的人喪盡天良惡事做盡,那就不應該任由其存活在世界上,以免死去更多的人。他太恨了,恨這裏麵的每一個人,也恨著自己,是他太廢了,完不成師父的遺願,殺不了想殺的人,看不破很多陷阱……
“魔魘和修閱兩個人,我不會放過。”
他冷冷的說著,目光中此時也隻有殺意,誰也攔不了他。見齊老頭站在原地也不說話,這才讓自己冷靜,勉強的扯出笑容,對著他說話的語氣溫和了下來:
“老頭,我想吃你的烤魚。”
很久以前就想吃了。
……
兩人走出門去,季菀已經等了多時,“你感覺怎麼樣了。”
她看著林逢生,眼裏滿是擔憂。後者隻是搖了搖頭,季菀便說道:“累了吧,門主已經備好晚宴,就等二位了,快隨我來。”
“不用了。”林逢生出言婉拒,同齊老頭相視一笑,“我們出去吃。”
隨後,二人向一邊行去,悠哉悠哉的,隻留下季菀有些怔神,“天色都要晚了,還能去哪兒啊?”
“河邊,烤魚。”
少年率性又自然的回答著,一老一少,並肩走著,那背影,就同最初那般瀟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