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什麼。是我另一個客戶。這樣,我給你一張畫像,如果你滿意我可以用這些數據給你做。”夏醫生說著,就從病曆檔案袋裏拿出了一張男性麵部畫像遞給了常平安。
常平安接過畫像一看,果然是一張很有特點的臉:濃濃的眉毛,深深的眼窩,最有個性的是那高高的鷹勾鼻,隻是眼神裏有一股殺氣。
“還行吧,我不要像上的眼神”常平安說。
“眼神是整不出來的。如果你現在能決定,就給你做檢查。”夏醫生道。
“現在就交錢嗎?”
“隻交檢查費”
夏醫生的診所不算很大,可設備還算其全。從X光,血常規,查血型及五官數據的電腦處理等等,常平安一一做完後,隻等夏醫生拿結果出來。此時,他內心還是很糾結,萬一手術費超出他的經濟能力承受範圍,那這幾百元錢的檢查費不就打水漂了嗎?
“小常,很好,你很幸運。”夏醫生從X光室出來後興奮地叫道。
“幸運?什麼叫幸運?”常平安一臉疑惑的問道。
“是這樣,我的一個男客戶也想整容,巧得很,他想要一張平常一點的臉,如果你答應你五官的數據給他用,他可以替你交百分之五十的手術費。怎麼樣,你同意嗎?我說你幸運是說你們兩麵部手術點位有著高度的相似性。”
“百分之五十的手術費是多少錢?”常平安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兩萬多吧?”
“兩萬多。你說我的臉現在值兩萬多?”嫌棄自己這張臉的常平安聽到這個數字,對自己臉的價值深感意外。
“什麼話,這是你的五官數據用在別人臉上的價值。”夏醫生絲毫不掩飾對常平安的鄙視。
“這麼算,我還得交兩萬多吧?”看到醫生不大高興的常平安想問完就走,花兩萬多整張臉,他怎麼算都吃虧。平常就平常吧,認命了。他又一次對自己說。
“是的。你知道整容醫生要擔多大風險嗎?”醫生道。
“可是我實在拿不出來。謝謝醫生,再見!”常平安說完就起身要走。
“如果手術費全免呢?”看到已經走到門口的常平安,夏醫生突然說道。
“有這好事兒?”常平安回頭問道。
“是有條件的。”
“什麼條件?”
“你的身份證要押我這兒。”
“還有什麼?”
“手術後住我診所,外出要經我的同意。
“就這兩條?”
“就這兩條。“
這叫什麼條件,自己正好輪崗,等於輪崗一月掙了四萬多塊錢。還整了容。真是天上掉陷餅,正好砸著自己。又不出差,留身份證也沒什麼用。常平安一時對如此好事還懷疑是在做夢。
“怎麼?還不同意?”醫生的問話驚醒了疑惑中的常平安。“同意,同意。”他趕緊表了態。
簽完協議後的第三天,常平安拿著自己的身份證住進了夏醫生診所。把自己的身份證恭恭敬敬的交到了夏醫生手中。
夏醫生還真是妙手回春。手術十天拆完線,常平安從夏醫生手中接過鏡子一看:哎呀,活脫脫畫像上的人。尤其那帶彎的鷹勾鼻太有個性了。以後看她列車員還敢再查他的票。單位還敢再輪他的崗。“哼!“想到此,他鼻腔裏發出了一聲狠。
“還滿意吧?”醫生問。
“很好。”他高興的答道。
又過了幾天的一個上午,夏醫生對常平安說:
“小常,今天出去找找整容後的感覺。你來看,我給你準備了風衣,禮帽,墨鏡。快穿上讓我看看。”
“這多不好意思,我從沒有這樣打扮過。”常平安說著,還是不由自主的穿上了風衣,戴上了墨鏡和禮帽。
“看,這和你現在的身高、臉多般配,這樣,今晚也給你放假,這麼多日子沒見老婆,出去放鬆放鬆。”夏醫生說完還意味深長的對著常平安一笑。
“謝謝夏醫生!那我就今天借一天。常平安說著居然還學著電視上的動作,對著夏醫生深深地鞠了一躬。
二十多天沒見日光,走在初春陽光下的常平安覺得自己簡直就是重生了一次。他要先去西麵的大商場轉轉,晚上回家去,嚇死許小茹,看她以後還敢叫我“平常”。哼!他又發了一次狠。
上午的陽光把常平安的身影拉得老長。看著自己的影子,他感到從今天開始,終於要楊眉吐氣了。你看那禮帽的圓形影子,多像原子彈爆炸時的蘑菇雲。此時的常平安感到整容後的這張新臉就是自己的核武器。
轉商場時,他看著能反映影像的玻璃門、玻璃櫥櫃,都要停下來照照自己的新臉。時間長了他發現好想總有人盯著他看。看來這臉整與不整就是不一樣,以前,連許小茹都不正眼看他。哼!感覺有點熱,常平安下意識的從風衣兜裏掏手絹想擦擦微汗,當他把手伸進風衣兜時,奇怪,什麼時候多了張紙,他趕緊陶出來一看,上麵寫道“鷹哥,今晚去夏之夢酒店。這是11層1138房間鑰匙,晚上有人和你聯係。”他又摸到兜裏確實有把鑰匙,還有一遝百元鈔票,少說也有三千多。奇怪,是誰在什麼時候放到自己兜裏的,他全然不知。是認錯人了吧?他想到這兒,一抬頭,玻璃窗戶裏正映著他那張鷹勾鼻子的新臉。對,我已經不再是我,看樣子這張臉還真管用。不但能住酒店,還有人送票子開洋葷。活了四十多,那有這樣的好事?看來,這次整容確實整對了。
常平安打車來到“夏之夢”酒店的1138號房間,進門後他真像劉姥姥一進大觀園。什麼都新鮮。看到房間豪華的設施,他想起自己出差時所住的簡陋旅館,相比之下,真是天壤之別。他換上真絲睡衣後不久,就有人給他送來了午飯,那是他隻是聽說、從未入過口的美味佳肴。吃完飯,他仔細想想今天的一連串好事,不知怎麼的,心裏產生了不踏實的感覺。可剛剛的午飯他還是沒忍住二兩茅台酒的誘惑,一時,被一陣陣的酒勁把心裏的不踏實衝的無影無蹤。“今朝有酒今朝醉”,他迷迷糊糊地想起這句話時,已經在真絲床罩和真絲被套包裹的安樂窩裏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