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小時後。
並不大的桌麵上擺滿了用以充當人物的‘花生’與‘毛豆’。
食客們進進出出了好幾趟,看到兩個年輕人在這連吃帶玩,都露出鄙夷表情,就連飯店老板都在背地裏默默感慨,“到底是年輕人,一點都不務正業,你說你吃飯喝酒就吃飯喝酒,拿一堆花生毛豆擺什麼龍門陣?真是兩個精神病...”
啪。
沈浪將代表著齊妻和齊多寶的花生放置在桌上,“這就是我的全部故事。”
諸葛搬山眨了眨明亮眼眸,突然一把將桌上的所有花生毛豆都掃掉,露出一張空白棋盤,他將茶杯放在一角,拿手指點了點:“你現在的情況說危險不危險,說不危險...也挺危險,這個薛文海夠毒的,跟我屬於同一類人。”
“哪類人?”沈浪好奇道。
“沒有同理心的變態。”諸葛搬山樂了,“他但凡有點感情,也不會殺掉自己的親哥哥。”
沈浪:“...!”
“薛文海讓齊勝天走這步棋,實則是一箭雙雕,首先,會讓你成為全民公敵,財富廣場的項目自然而然會停擺,沒有任何一個地方政府會允許項目負責人是人盡皆知的殺人犯,盡管他們知道,你不是真的殺人犯...”
“其次,齊勝天這枚棋子,在阿貓遭遇威脅自殺那一刻起,就已經明牌,與其讓他在書記和州長的懷疑中繼續擔任州廳長,倒不如廢物利用一把,讓他跟你同歸於盡,用車換將,怎麼算都是他們賺...”
“但是,在薛文海這整個計劃裏,是有一個空缺的...隻要彌補了這個空缺,對方的全部底牌就都明朗了,你隨時可以翻盤,反敗為勝。”
諸葛搬山將酒杯放置在棋盤一角,“五兄弟中的老大是薛文濤,老二薛文海,老三鬼哥,老五齊勝天,這個老四是什麼人……我能猜到個大概。”
沈浪深深皺起眉頭,這是他第一次正麵與諸葛搬山交流兵法戰略,對方的才智和思維讓他驚歎。
他作為局內人都不知道‘老四’是誰,諸葛搬山竟然能猜出個大概?
這他媽還是人?
“別吊胃口,這人是誰?”
“現在不能說,因為說了你也不能信,但我有辦法印證。”
諸葛搬山跑到前台借來紙筆,唰唰唰寫了張紙條,折好後塞到沈浪手裏,“等到了青山水庫再拆開。”
“你當你是諸葛亮,還跟我玩錦囊妙計,我要是現在拆開呢?”
“你這樣就沒意思了,就不能讓我顯擺顯擺?我好不容易才遇到這麼有趣的博弈。”諸葛搬山笑道。
“老板,買單。”
沈浪將紙條塞進口袋,買完單後離開了飯店。
目送沈浪離去,諸葛搬山臉上的笑容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冰川般的冰冷。
笑容,對很多人來說,是一種表達喜悅的表情。
但對諸葛搬山來說,這隻是一種單純用以偽裝自己冷漠的表情。
什麼是喜悅?
什麼是憤怒?
什麼是恐懼?
什麼是同情?
他不明白,也不理解。
七情六欲,他是缺失的。
諸葛搬山拿腳尖碾死一隻爬蟲,喃喃道:“沈浪,你那麼有趣,可千萬別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