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海岑的擔心不無道理，那晚吃完飯後，一有閑暇，他就審視出現在宋思明周邊所有人群，不當著眾人的麵湊上去，純粹是因為這種行為會對入職不久的宋思明造成一定困擾。
宋思明神經粗，一根筋，自己整天有事沒事來找他，估計隻會認為是學長學弟之間友好的交流，但旁人可不一定，下屬一旦和上司關係密切，保不一定會被私下編排什麼。
他不希望這樣的事情發生。
幾天觀察下來，宋思明最近除了在認真工作，也就和旁人偶爾閑聊幾句，多數都是別人主動提及，他大多隻是簡單的“嗯”下，反應平平，不像與互有好感的人交流的樣子，人際關係簡單得不得了。
是自己想多了嗎？蔣海岑眉頭輕皺，可那晚宋思明下意識的反應不像是騙人的，他決定再看看，後續幾天也一如既往。
終於在一天晚班下班後，蔣海臣找到宋思明，宋思明睜著秀氣的雙眼，不明白為什麼這麼晚了學長還沒回家。
最近天氣降溫了，宋思明穿得單薄，蔣海臣把自己外套取下來蓋在他的身上：“我是你們這個項目的頂頭負責人，不得跟你們一起加班啊。”
冷風下，多一件外套增加的熱量也是明顯的，更何況還是剛剛離身的外套，宋思明有些錯愕：“學長？”
“穿著吧，要是生病了我可就是公司的大罪人了。”
衣服自帶著蔣海臣的體溫，宋思明捏著衣口努力挺直背，試圖挨得不要太近，局促地回了句：“哦。”
他不想穿，又想不出怎麼回答學長的話，在職場沉浮幾年，依舊沒能學會虛偽與蛇。
蔣海岑對他的木魚腦袋也不抱任何期望，看過太多別有用心的人，相反他很喜歡這股知世故而不世故的透勁，借著送他回家的由頭，不經意提起頭像的事。
原以為還要旁敲側擊，結果宋思明開門見山，上來就拿出手機點開通訊界麵，“學長你說這個頭像嗎？”
江覺塵的聯係號對他來說不是什麼很隱私的事，他最親近的親朋好友都知道這個人。
當時國外他說要去別人家暫居，家裏人特意叮囑過他要小心謹慎，去別人家的時候要帶點禮物送人家，這條對江覺塵來說根本沒有必要就是了。
何況人在國外，蔣海臣總不能去國外和他談生意吧。
“這是國外一個朋友留學的聯係號，很久沒用過了，當時加上也沒怎麼用。”畢竟住別人家裏，抬頭不見低頭見，有什麼事當麵就說了。
說著，宋思明點開消息框，一個紅點赫然映入眼簾。
這是….江覺塵給他回消息了？
宋思明指尖不由點開對話框，消息是昨晚發的，今天工作太忙，他連點開軟件的空閑都沒有。
蔣海岑看他不說話注意力都在手機上，也微微側頭看去。
江覺塵回的消息是在半夜淩晨30，那時候宋思明已經睡了。
一連串的消息映在屏幕上：
【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什麼了？】
【能否同我說說？】
【生氣了嗎？抱歉，我才打開這個軟件，沒能及時回複】
【忘了時差，是我魯莽了】
【晚安，祝你擁有一個好夢】
【見字盼複】
宋思明往下翻著，視線落在最後一句意味不明的話上。
【親愛的，相信我們會很快會見麵。】
宋思明翻得慢，蔣海臣看了全程，一張笑嘻嘻的臉頓時黑了，“小學弟，出門在外要小心壞人啊。”
…
江覺塵的消息令人在意，但生活還要繼續，項目在收尾階段，一天比一天忙，宋思明頂著烏黑無神的眼看著公司天花板。
因為這個項目他們小組已經連續加了幾周班，大家都癱靠在椅背上不想說話，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最近幾天對方公司的人就要過來現場實測了。
宋思明舒了一口氣，天知道這是他近半年最累的一次。
趁著有時間，他翻開之前和江覺塵的聊天框，消息還停留在對方的最後一句。
那天之後，他沒有回江覺塵的消息，江覺塵的語氣讓他感覺太過壓迫，令他不適，再說自己還能回個：是的呀親愛的，我可想你了？
宋思明看著屏幕，舉棋不定，手指也毫無意義地上下亂翻。
好在一個女聲打斷了他的思緒，插了進來：“宋宋！想什麼呢，今晚部門聚餐去嗎？”
宋思明放下手機看向女生，女生是他剛進公司就表達出善意的同伴，與自己相差不大，穿著潔白的襯衣和配套的長褲，外搭著一襲風衣，睜著大大的雙眼，爽朗地笑著，頭發紮的高馬尾，跟著她的動作一甩一甩。
是與她現在身份不符的大學生模樣，宋思明一直認為蔣海岑說自己跟沒出社會的學生樣是錯誤的，明顯他麵前的女孩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