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一到,城中的熱鬧勁兒就難以言表了,煙花炮仗、大紅燈籠、年畫福字掛滿了街邊的鋪子。隻是這些物件兒多為尋常百姓家購買的,家裏沒有人識字,不會寫福,不會作畫,隨便買幾張罷了。
小年這日清晨,趙文煜正坐在窗前寫著各式各樣的福字,準備留著除夕那日貼在自己居住的棲蘭院裏。她穿著一件藕荷色繡芙蓉花的交領小襖,襯得整張臉愈發白皙可人。
不多時,蓉兒端著托盤從外間走來,笑盈盈地說:
“小姐,您今兒個躲懶,睡到這時才起身,還是稍稍吃些東西吧,捱到午時還得一個多時辰呢!”
趙文煜擱下手中的筆,將寫好的福字交給蓮兒收好,便起身走到圓桌旁,坐下笑著說:
“昨兒個聽說景明這兩日就要抵達京城了,算算日子還有七日便是除夕了,這會兒子回來將將好。再說,今日文靜就要過來了,我也多日不見她了,估計她又要在我這長住一陣子,午時一定多備些好吃的,我與她敘敘話。”
趙文靜此前來趙文煜這裏小住兩日,聽聞東方神醫已經給哥哥醫治完畢後就急匆匆地趕回了家。景輝的胃雖然縫好了,但是底子實在太差,雖無性命之憂了,也隻能憑藥物維係著,若想痊愈恐怕希望不大。
即便如此,趙璃夫婦和趙文靜也已經十分滿足了。趙文靜回家後一直悉心照料著哥哥,也未再來探望趙文煜,而趙璿雖然把趙文馨從永昌伯府接了回來,可是佟氏被軟禁,顯然是犯了大過,趙文煜也自然不會去見趙文馨這個堂妹。
如今一聽說趙文靜要來了,趙文煜的心裏還是十分樂意的,可惜她昨夜沒睡好,今晨起得也遲,想著趙文靜也快該到了,這早膳也便不用了吧。但是,蓉兒還是為她張羅了些。
“小姐,吃些桂花糯米糕和花生紅棗粥吧,您好歹墊墊肚子。”
正說著話,便聽得外間廊下有小丫鬟來報:
“靜姑娘來了!”
“靜姑娘來了!”
很快,一個二等小丫鬟在內間門簾的外頭來稟:
“姑娘,靜姑娘來了!”
話音未落,便聽得一陣歡快的腳步聲,趙文靜一路小跑直衝進裏間,趙文煜已起身相迎。
“可算把妹妹盼來了!”
“快說,是不是想我了!”
趙文靜撒著嬌,很快便神秘兮兮地說:
“對了姐姐,我剛來國公府就聽到下人們說,璿叔父去永昌伯府接女兒,說佟嬸母抱恙便沒有同來,結果那永昌伯竟絲毫沒有關心自己妹妹的身體,隻說她素來便常有小疾的,根本都沒來探望!我聽說,佟嬸母氣得摔了一天的東西!”
其實,這幾日,趙瑾已經告訴了趙文煜自己為何要軟禁佟佳萱——佟佳萱想要殺害景明,奪走鎮國公的位子。
隻是,趙瑾千叮嚀萬囑咐,讓趙文煜萬不可告訴任何一個人。趙文煜已經快十一歲了,是個大姑娘了,明白父親的難處,因此隻是笑著衝趙文靜說:
“嬸母在我們國公府裏犯了錯,便理應受到國公府的懲罰,她娘家人都不來瞧她,那就是她自己的造化不行了。”
其實,永昌伯之所以沒來看佟佳萱,最根本的原因是因為趙蘭亭已多日不現身,佟佳萱聽不到敬王和靖安侯府的動向,也自然沒有辦法再給娘家送消息。永昌伯本就是個徒有野心沒有本事的窩囊廢,沒有了妹妹的幫扶,他早已完全被敬王一脈“隔絕”在外,如今他心裏正窩著火,便覺得是妹妹沒有幫到自己,因此也不屑去瞧瞧她。
趙文靜常來國公府走動,知道大戶人家的許多規矩,有些事若是別人沒正麵說,那就不能再追問。
於是趙文靜隻笑著岔開了話題:
“姐姐,今日過小年,晌午咱們在自己院子裏用膳,晚上闔府上下總歸要聚一聚,不知有什麼好吃的呀?”
趙文煜掩唇一笑,衝蓉兒道:
“我就知道,她是為了吃才來的!”
蓉兒隻低著頭走到兩位小姐跟前,笑著說:
“回姑娘們,今日午膳準備了素三鮮餃子、豬肉火燒、年糕排骨、板栗燒雞翅、鮑魚紅燒肉、黃豆燜豬蹄、酸筍鯰魚羹、山楂釀脆藕。”
“哇!全是我愛吃的!”
趙文靜拉著趙文煜的手,接著興致勃勃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