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持清高又高傲的李沐好不容易多說幾句話,偏偏字字句句帶毒、帶刺,紮在林卿卿的心上。
林卿卿無私奉上兩萬兩銀票,難道李沐不該感動,握住她的手,又親又抱,誇讚她貼心、識大體?得卿如此,夫複何求?
她給銀子,他還好意思嫌東嫌西?惡心她的實意?
“奴家...”一句“奴家”開口,淚珠兒已流下。
“奴家心思簡單,聽徐香回來說梨花縣陳家做下的惡事,奴家雖同情那些可憐的將士,但說句大實話,奴家和將士們並無關係,也不認得。
但奴家和公子有關係啊,奴家打心底心疼公子。那些將士是公子的將士,奉公子的命令保家衛國。
奴家沒有什麼本事,想來想去,唯有好生侍奉公子,讓公子感受愉悅,放鬆疲累。
奴家這風月樓敞開門做生意,賺得一些銀子。私心裏想著都給公子,一方麵為公子解憂,另一方麵也盼望著公子能念叨奴家的好,對奴家的疼惜能長些久些。
這,便是奴家的真心話,是奴家的所有私心。”
林卿卿絮絮叨叨地解釋,以此打消李沐的嫌棄、懷疑。
好在結果如她所願,李沐收下木盒。
兩萬兩銀票,抵充軍餉杯水車薪,但林卿卿倒是給李沐提了個醒,一名低賤女妓都能拿出兩萬兩銀票,那些腰纏萬貫的商人?那些根繁葉茂的世家大族?
他們該放放血了。
皇上占商人的便宜,商人不敢怒不敢言。可皇上謀算世家大族的銀子,那些狡猾的狐狸,誰會心甘情願雙手奉上銀子?
“林卿卿,你是誰?”李沐仍冷淡著一張臉,極少以正眼瞧她。
但,林卿卿明顯感覺到李沐的氣息起了變化,正在一點點融化。
“奴家賤名林卿卿,是風月樓的掛牌女妓。”
“奴家時刻謹記自己的低賤身份,恪守女妓的本分。”
林卿卿有問必答,姿態低到塵埃裏。
與其被李沐羞辱,林卿卿主動羞辱自己,以取悅麵前的恩客。
隻要臉皮夠厚,就不會受傷。
嗬!
問她是誰?
她能是誰?
商人之女蘇秀秀?將軍府貴女林卿卿的孤魂?
李沐不問,林卿卿就快忘記本來的自己。當女妓半年光景,她已習慣了自己的新身份,另一張麵孔。
“嗯!”
“很好!”
“記住,你是你,女妓林卿卿。這才是你的真正身份。”
這算誇讚?
反正林卿卿就這麼認為了。
“公子安歇吧,奴家給您揉揉...”
林卿卿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按摩自然不在話下。
享受林卿卿的細心侍奉,聞著林卿卿身上的香氣,李沐心滿意足的入眠。
林卿卿這個低賤女妓有趣的點在於,她嫵媚動人,撩撥他時用盡全力。
她又極為懂事、溫柔小意,絲毫不掩飾自己的私心,似乎能做到將自己的一切曝光在他的麵前,毫無顧忌,全身心信任。
也是,她將他當作靠山,因為在這世上,他才是權勢頂峰的靠山。
梨花縣陳家敗了。
林卿卿光明正大使小動作,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懷疑,除了王花花說出的那句“你像極了我的一位故人”。
風月樓的生意火爆到不行,短短半年光景,已成為歡場的翹楚。
林卿卿負責出主意,真正出麵經營的能人是連媽媽。
連媽媽此人,無親無故,孤家寡人一個,是林卿卿在黑市一眼相中,簽下死契。
林卿卿說:“連媽媽,我為你養老送終,你為我忠心做事,如何?”
連媽媽自此認林卿卿為主。
“姑娘,該去怡紅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