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深深的看了一眼宋將軍,說道:“宋將軍處置便好!”
“說起來,這是宋將軍的家事,本皇倒不適宜插手。”
一句家事,蓋棺定論。
不過是一個小插曲。
宋將軍前腳從珍國借兵五萬,又當著花城百姓的麵奉上龍符。
這個時候,李沐若治罪於宋將軍,先不說在百姓間引起流言蜚語,李沐更擔憂軍心。
在軍國大事麵前,就是死十個花蕊和腹中孩兒,都不足掛齒。
為君者,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什麼爭鬥沒經曆過,何況死的又不是他的孩兒。宋將軍既能忍得住不懲罰殺子凶手,他大可不必充當爛好人。
與他何幹?
“臣領命!”宋將軍心裏難受,還得跪禮謝恩。
宋夫人的威脅,他得聽。
李沐故意不管,他得忍。
倒是那位珍國使臣極有眼色,雖然免費欣賞了一出精彩慘烈的大戲,但他見事情不對之時,就快速縮回使臣隊伍,當一個安靜瞧戲的觀眾。
宋將軍謝恩之後,一把抓住宋夫人的胳膊,控製住她的身子,將她帶到親衛準備的馬車上。
“夫人,恭喜你,你的威脅成功了。
我殺不得你,但是我能折磨你,保管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今晚,就在莊子上洗幹淨、吃飽喝足等著我...”
宋將軍一臉風平浪靜,無人猜測他此刻的情緒,到底是憤怒,還是當真無動於衷?
在旁人瞧來,宋將軍可真寵宋夫人啊,簡直寵愛入骨。旁觀者後知後覺明白,敢情剛剛宋將軍劍指宋夫人,揚言殺妻,不過是在演戲,一出苦肉計,外加苦情戲,為救宋夫人做鋪墊。
一出苦肉計。
太逼真。
置之死地而後生。
果然好計策。
原來如此。
不愧為智勇雙全的宋將軍。
“將軍?”宋夫人手腕處的骨頭碎裂,痛的她身子顫栗。
宋將軍魁梧的身體擋住旁人的目光,眼神已將宋夫人千刀萬剮。
“你該死!”
就算宋夫人不懂唇語,也看懂了宋將軍說出的這三個字。
她隻能無聲流淚,卻發不出聲音。
因為,宋將軍在送她上馬車時,已出手點了她的啞穴。
宋將軍說:“阿涼,送夫人去鹹莊,好生照顧夫人。”
“是,將軍!”說罷,親衛阿涼跳上馬車,駛出城門。
插曲解決,李沐和珍國時辰寒暄幾句,就在護龍衛的護送下先行回宮。
林卿卿扶著癱軟的王媽媽離開,這個時候,她可不敢當顯眼包,再找死問一句:“公子,今晚去奴家的閨房過夜嗎?奴家在風月樓等你呢。”
怡紅院關門歇業,王媽媽當晚就吊死在怡紅院裏。
她不主動死,宋將軍也不會讓她活。
花蕊死後,林卿卿一連好幾晚都做了噩夢,夢見花蕊渾身是血,撫著大肚子,問她要糕點吃。
花蕊說:“卿卿啊,我想吃香甜的糕點,多放糖,多放花瓣。
卿卿啊,你看我吃了一盤又一盤糕點,肚子吃的這麼大,可我還是饑餓難忍...\\\"
夢醒,冷汗浸濕裏衣。
林卿卿睜眼到天明,眼下一片烏青。
“姑娘,你得讓自個兒想通,花蕊夫人之死,與您無關。”連媽媽勸道,眼裏盡是心疼。
花蕊腹中的雙生子根本保不住,就算花蕊一直藏身於怡紅院到平安生產,那對雙生子能平安長大嗎?不讓花蕊和腹中雙生子活的人,根本不在於宋夫人,而是另有其人。
林卿卿做的事情,從不避開連媽媽。
當初連媽媽主動登怡紅院的門,一步一步接近王媽媽,也是林卿卿授意為之。
她的目標早就對準了花蕊。
“連媽媽,不必勸我。
冤有頭債有主,害死花蕊的真正凶手是她自己、宋夫人和宋將軍。
而我頂多算是幫凶,她要報仇,要償命,也該找宋將軍和宋夫人才是。”
聽到林卿卿這般說,連媽媽放下心。
隻是,她仍疑惑。“姑娘為何還讓翠香去買材料,親手做糕點去怡紅院祭拜花蕊夫人?”
林卿卿卸下手腕的玉鐲,擦拭幹淨指甲,“因為,怡紅院有貴人在等我。這回,我倒要瞧瞧,貴人要做什麼?為何偏偏找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