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卿卿哭的梨花帶雨,好不可憐。
她當真怕了,怕的要死。
怎能不怕?
她不過是風月樓的一名低賤女妓,在貴人的眼裏,女妓的性命,賤如螻蟻。
雖是無心,卻當真傷了奇世子,這是事實。再說,貴人不會聽她解釋,就算解釋了又如何,毫無作用。
以她微弱之力,如何承受得住奇世子的瘋狂報複?
隻怕到時,不光她的臉頰,就是身體的每一寸肌膚,都會被奇世子刻字,血流殆盡,生生痛死。甚至,還會連累風月樓裏的姑娘們,連累至死。
“公子...”林卿卿握住李沐的手,放置在自己的心口。
這一招,回回見效。
“求您救救奴家,奴家不想死啊。奴家何其幸運,和公子相遇,侍奉公子。自見到公子第一眼,奴家就在心裏暗暗發誓:
奴家要一生一世陪伴在公子的身邊,哪怕有一日,公子厭了,煩了,不要奴家了。
奴家也要死在公子您的懷裏,在臨死之前,好生侍奉公子一回。公子歡愉了,奴家才會感覺到歡愉。公子快活了,奴家才會真正快活...”
李沐心裏的怒火被林卿卿一寸一寸點燃,平日裏奇世子行事混賬,他懶得理會。
可奇世子千不該萬不該碰林卿卿,起齷齪心思,她是女妓沒錯,那也是侍奉他的女妓,等同於他的女人,是他的私有物。
他的女人,染指即死。
“林卿卿,閉嘴,你隻管侍奉本皇,旁的事情不必擔心。”
“本皇今夜就安歇這裏。”李沐累了,不想聽林卿卿囉嗦,此刻隻想擁著林卿卿香甜柔軟的身子,睡上一覺。
林卿卿的話,太多了。
他嫌吵。
“公子,奴家...愛您。”林卿卿動情,吻上李沐濕潤的唇。
嗬!
愛嗎?
女妓的愛?
他明明不需要,也不稀罕。為何林卿卿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的心竟生出隱隱的興奮。
“林卿卿,閉嘴!”李沐說完,手已捂住林卿卿的唇。
他不能再聽林卿卿說情話,不然,今夜無法入眠。
林卿卿乖巧地縮在李沐的懷裏,不一會兒,傳來李沐細微的鼾聲。
嗬!他倒是睡得安穩,就不擔心枕邊人舉起匕首割斷他的喉嚨嗎?還是說,他信任她?
林卿卿睡不著,望向窗外,窗外被一片黑暗籠罩,如她早已墜入深淵的心。
若時光就此停滯,她和李沐同處一室,朝夕相對,又會如何?她能說服自己,還是逼迫自己,日複一日對著李沐演繹深情嗎?
她能堅持幾日,就會厭煩?會累?會攤牌真相?
也不知想了多久,眼睛覺得疲累,漸漸入眠。兩個人,同床異夢,林卿卿一點兒也不喜歡分享自己的床榻,身邊睡著一個男人,她感覺渾身難受。
第二日,待林卿卿醒來,李沐早已離去。
“翠香?”林卿卿伸了個懶腰。
“我要洗澡。”林卿卿起身,赤腳下床,冰涼的觸感撞擊心間,腦袋頓時清醒。
李沐有個不為人知的癖好,每回歡好之後,他不準林卿卿更換床單錦被,亦不準林卿卿清洗身子。
他喜好歡愉殘留的感覺,偏偏,林卿卿極不喜,她忍耐了一夜,已到極限。
“姑娘,公子離開,命令長歲今日先留在風月樓。剛剛長歲說,請姑娘梳妝一番,說不得待會有貴客來。
長歲還說,今日有他在,姑娘盡可安心。”
林卿卿安心的很。
其實,她壓根兒未憂心過。
果然,林卿卿正用早膳時,就瞧見奇王妃領著一隊奴仆怒氣衝衝闖入風月樓。
不等林卿卿咽下口裏的春卷,更來不及起身請安。奇王妃疾步走到林卿卿的麵前,劈裏啪啦左右兩個耳光,接著,掀翻一桌吃食。
“賤人,是你害的世子?本妃要你償命,要風月樓的所有人都死。賤人!賤人...”
林卿卿在心裏翻了個白眼,她是女妓沒錯,卻也用不著旁人時時刻刻提醒她的低賤吧。
賤人?
賤人?
她在心裏默念:誰再叫我一次賤人,就反彈回去,祝福他往下三代全投胎到勾欄院,不是賤人不進一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