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瑩死了。
一心求死之人,總歸會有尋死的法子。
阿一說:“姑娘您離開後不久,春瑩就被秘密轉移到另一處院子。宋將軍擅自做主,公子似乎不知情。”
李沐將林卿卿帶在身邊,還允許她進入小院好一頓折騰,就算林卿卿表現得再自然,不露一絲一毫的破綻,宋將軍還是會起疑心。
“阿一,你聽到了什麼?”林卿卿躺在床上,不施粉黛,也是攝人心魂的美。
在阿一的麵前,她懶得演戲。
日日演戲,臉都快笑僵了,她覺得累得慌。反正,阿一自留下後,就一直隱匿在暗處,護她的性命,也漸漸知曉她的所有。
“春瑩開口了,但她提出要求,隻說給皇上一人聽。
春瑩隻說了一句話:皇上難道沒有想過,林將軍的藏寶圖,初衷為誰?”
說完,春瑩便不再開口,她也開不了口,大口大口吐血,暗黑的腥血,在地上形成血灘,觸目驚心。
砒霜毒藥。
無解之毒。
一如當年阿爽服下的砒霜,也是春瑩毒死林將軍的毒藥。
阿爽曾經曆過的痛苦,她要感同身受。阿爽這一生無法得到的愛,她要補償。可阿爽早早就去了陰曹地府,她得去找她的阿爽、陪她的阿爽。
那可是她的阿爽啊。
“那一包砒霜喝下去,該多痛啊。”林卿卿喃喃低語,眼裏已染上一片水霧。
林卿卿盯著阿一,突然問道:“阿一,你說,為了報複連自個兒的性命都可舍棄,那樣的人才是無所畏懼吧。
而我隻有這一副皮囊,這一具身子...本就不珍貴,有何不能舍棄?
阿一,你說是不是?”
不等阿一回應,林卿卿繼續說道:“我本想逃到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可我不甘心,殺人償命,他欠下我的命債,自然該償還。
他欠下我的情債,自然該討要。
阿一,你說是不是?”
阿一一身黑衣,整個人裹在一團黑色裏,與黑夜融為一體。
按說,他是奴才,不能與主子對視。偏偏,他回應林卿卿的眼神,他們在對方的眼神裏看到另一個自己。
“姑娘不開心嗎?”阿一突然問了一句。
林卿卿愣了愣神,點了點頭,接著,又搖了搖頭。
開心與否,於她來說,重要嗎?
誰會在意?誰會關心?
“若姑娘不開心,阿一就護著姑娘離開,姑娘想去哪裏,就去哪裏,天下之大,總會有姑娘喜喜歡的地方。
姑娘安心,即便外麵千軍萬馬包圍,阿一也能護得住姑娘性命,不會讓旁人傷到姑娘一分一毫。”
阿一的話,如溫暖的燭火,照亮了林卿卿的心。
笑容在林卿卿的臉上,重新綻放,仿佛剛剛的愁緒,隻是她這顆太陽被烏雲一時遮擋了光芒。
她以為阿一說這些話,僅僅是他的忠心,卻不曾想竟是他許下的誓言。
多年以後,她不清楚自己是否後悔了,偶爾想起阿一說的這些話,便瞧見銅鏡裏的自己,笑容暖暖。
明明曾經有機會過簡單平淡,卻幸福的生活,可她卻辜負了大好機會。
理智回歸,林卿卿問道:“春瑩是不是被那個人下令扔到亂葬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