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四章
朝歌之行1
洞中除卻他的回音,毫無任何聲息,好似根本沒人一般。
倚弦心中納悶,於是左右思量一番,順著那條奇怪的繩索向內行去,越往裏去他越感冰寒之氣愈甚,行不過數丈,他看到繩索的另一頭被丟在地上。而洞道也忽然一分為三,分別岔了開來,他駐足觀看三條洞道,發現中間處散發出的冰寒之氣重了許多,其他大致一樣。
倚弦心想:“雖然這裏主人行事怪異,但我怎說也得前去道謝才是!”於是索性徑直向中間洞穴走了下去,暗道:“我就從這處洞府開始找,相信總是能夠找到的。”
誰知他剛一抬腿,就聽身後有人用極為生澀的聲調冷冷道:“不準進那個洞!”
倚弦回頭望去,心中一驚,驀地暴退兩步。
隻見他身後不知何時已經站了一人,其實說他是人,倒不若說他是鬼來得恰當。隻因他一身剛可遮羞的衣服上不但沾滿血跡,而且裸露出的死白色皮膚下仿佛隻剩下一副骨架在支撐一般,帶給人一種死寂的恐怖感覺,最嚇人的還是他的那雙眼睛,發出陣陣幽光,仿佛伺機而動的野獸一樣,配上深刻滿臉的無數傷痕,駭人已極!
倚弦不自禁退了兩步,心中又覺失態,再次趨步上前,拱手致謝道:“多謝大叔方才救命之恩……”
“他屠魔範湘如果有這麼好心,這世界早就太平哩!”一把嬌媚誘人的聲音驀地打斷了倚弦的話。
倚弦循音望去,隻見左首洞口處已然亭亭玉立了一名麵貌嬌好的媚豔婦人,她那一件僅可遮羞的襤褸紅衫下,裸露出諸多讓倚弦麵紅耳赤的部位,不過好在洞中甚為昏暗,倚弦又滿麵泥汙,所以不怕被人瞧見,否則怕是又要徒增尷尬。
那男子也毫不示弱的反唇相譏,冷哼一聲,陰陰道:“淩苜蓿,如果不是因為此時此地的處境,本公子早已將你大卸八塊,哪裏容你如此囂張!”
話未說完,二人竟如同頑童潑婦一般相互對罵起來。
倚弦聽完兩人對話,心中暗自思量:“也不知這兩位,究竟哪個才是救我的人,不過聽這位夫人言語該是她救我才對。”心念稍轉,他便對淩苜蓿當頭拜下,道:“既然不是這位前輩救我,那一定是夫人才對,小子多謝夫人救命之恩!”
淩苜蓿聞言登時柳眉倒豎,怒道:“誰告訴你本小姐是夫人的?”
倚弦一呆,抬起頭來訥訥道:“小子認為……”
當淩苜蓿見到他那一雙幽黑深邃的眼睛,不禁一呆,數百年的煉獄生涯讓她頓感心癢難當,美眸中異彩連連,繼而嗲聲嗲氣的嬌笑道:“呦,人家可跟你不熟……”
範湘在旁冷聲打斷道:“小子,你是什麼人?怎麼會來到這裏?”
倚弦想起被申公豹陷害,心中悲憤交加,努力壓製情緒,道:“不瞞這位大叔,小子是被人陷害才流落此地,若不是兩位仗義出手,此時恐怕早已葬身蛇腹。”
範湘神色稍有和緩,道:“原來如此,想來你在聖宗的身份不低吧?”
淩苜蓿曬道:“那還用說,本小姐用腳趾頭猜也想得到,不然他小小年紀怎會被流放‘冰火輪回獄’呢!”說著轉頭對倚弦和聲悅色的問道:“你是哪族弟子?”
倚弦暗自一凜,忖道:“難道此地是魔宗流放犯人的地方,看來我要小心應付了!”他想到這些都是萬惡之人,腦中念頭電轉,做出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恨聲道:“在下楊戩,本是九黎宗主聞仲的親傳弟子,卻被蚩螟與申公豹兩個老匹夫陷害,方才落得如此下場,不過家師曾親口許諾會將在下救出此地,屆時肯定不會忘記兩位恩人!”
範湘與淩苜蓿兩人果然大喜過望,齊聲驚問道:“此話當真!”
倚弦生性淳厚,原本不想欺騙他們,但是他明白魔宗之人蛇鼠一窩,都不是簡單人,而他又身負有炎氏萬千族人的千年宿願與素柔的血債,這些都由不得他半點疏忽,當下暗歎一聲,愈發鄭重其事道:“楊戩敢以聖血咒訣立誓!”
倚弦話音未落,就覺一股巨力壓頂而至,身軀立時如離弦之箭般倒射而去。慌亂中他回頭望去,卻見來人乃是一白衣老者,雙手兀自揮動,青芒暴射,澎湃魔能衝湧而出。
老者鬢發烏黑發亮,麵容卻清白幹淨,不見一絲皺紋,容貌奇偉,高聳鼻梁彎鉤如鷹,高額深目,予人一種冷酷無情的感覺,襯以魔神般偉悍的身材、全身耀如烈陽的光芒,以及坐下那頭泛著死寂幽光的異種突豹,格外予人一種重若山嶽的壓迫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