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陸戰隊的監督和官軍的引導下,難民們在兩個登記處前漸漸排成了長隊,雖然排得歪歪扭扭的,但是很少有人插隊。不過凡事總有出頭鳥,幾個看起來稍微健壯一些的人開始不滿地吵鬧起來,紛紛大喊大叫起來。“前麵的人怎麼那麼慢?”
“老子餓了,快點啊!”“再不快點我就上去抽你了啊!”真不知道這些人在當了幾天的奴隸後怎麼還有這麼大的勁頭。
“別大喊大叫的!”一個手裏端著元老院步槍警戒的陸戰隊員靠攏過去衝他們喝道,“排隊就老實地排隊,再吵就到後麵去!”
幾個人老實了,但是有個身上看起來明顯沒怎麼遭餓的家夥卻來勁了,“衝我叫什麼?你們辦事這麼慢,還要我好好排隊,老爺我可是文山港的大戶,要不是因為南蠻遭了難怎麼會到這裏來?我在這占城港也是有親戚的,你要是敢再衝我吼一句,我保證讓你的百戶把你弄死!”
陸戰隊員沒有理他,把步槍槍托往地上一拄,左手指著他說道,“馬上收聲,不然就會把你抓到最後麵去重新排隊!”
“小子!你叫什麼名字?哪個百戶手下的?……”這個所謂的老爺來勁了,聲音越來越大了,慢慢的附近的老百姓都投過了疑惑的目光,不知這裏發生了什麼事情。“……鄉親們!這占城港的官軍橫行霸道,反正這蠻軍也已經退了,我們回家去吧!”
沈彬眼角瞥到一個難民下麵對著一個陸戰隊員手舞足蹈地大吼大叫,他連忙衝著牆下負責站崗的士官喊道。“那邊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去處理一下!”
此時旁邊的老百姓漸漸也開始等得有怨言了,畢竟幾天沒吃飯了,眼下看著有吃的,可是要是好吃的都被前麵的人選走了怎麼辦?在這個人的叫嚷下,幾個老百姓悄悄走出隊列就想往外走,結果被身穿藍色軍裝的陸戰隊員攔住了,“請先登記完領取食物。”
陸戰隊得到的命令是盡量不要讓這些老百姓離開,但是在這個難民的鼓動下,這種善意的舉動反而被誤解了。一個老百姓連忙跪倒在地上哀求道,“軍爺,小的隻是一介草民,大字不識,隻會種地,還請軍爺放了小的回家。”
說時遲那時快,他身邊竟然撲通撲通地跪下了不少的老百姓,都是求放他們回家的。這個陸戰隊員此時也懵了,自己明明是要保證每個人都能吃到東西,怎麼感覺就變了味了呢?
“你們憑什麼登記我們的名字?士農工商,這些裏麵有多少是奴仆賤民?你們想要擄掠文山港的人口嗎?”那個難民還在叫喊個不停,“要是在這裏歸了你們占城港,我們在家裏的地呢?房產呢?財物呢?還不是便宜了外人?”他一邊叫喊著一邊揮舞著兩隻手,“大家跟我回家去!在家裏就算餓死也比在這裏受氣要強!”
但是此時響應者寥寥無幾,相反,跪下的人中間反而爬起來幾個回到了排隊的行列裏去了。此時還能活下來的,基本上都不是錦衣玉食的老爺,都是賤民長工或者短工佃戶,平時吃飯就是朝不保夕的。被帶出家園的時候自己可都看到了,房子被焚燒殆盡,糧食被劫掠一空,現在就算回去,手無隔夜之糧。春耕時節還未到來,眼下更是遭了蠻災,別說種子,吃的都沒有啊,還不是隻能餓死?這裏雖然排隊耗得時間不少,可是穩穩妥妥的肯定有東西吃,至少現在餓不死,遠處那些興高采烈在喝粥的老百姓可不是假的。
吵架的人愕然地看到老百姓中竟然沒幾個響應的,他還想去把認識的幾個人都拉出來,結果被拉的幾個人衝他直甩手,生怕被他扯了出來又要重新排隊。
“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排回你原來的位置去,否則就跟我到隊伍最後麵去重新排隊!”被他辱罵的陸戰隊員依舊不溫不火,指著他重複了一句。
“你休想!士可殺不可辱!”手指頭幾乎都要指到陸戰隊員鼻子上去了的“老爺”幾乎蹦了起來,“我可是讀書人,又是老爺,怎麼能和這些賤民站在一起?”
陸戰隊員沒表情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他衝身邊幾個戰友招了招手道,“這家夥覺得自己該單獨排個隊,你們幫他一下。”
一旁的戰友早就看得一肚子火,見到當事人發話了,二話不說衝上去就是兩下把他按翻在地,直接扭起來就往後送。這時城樓下負責通訊的士官趕過來了,見到這個情形連忙叫住了,向幾個士兵詢問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老婆家是占城港林家的!城裏諸城記可是占城港裏最大的商行,你惹了我我就會讓林震南林老爺把你們統統弄死!”被押在下麵的“老爺”還在惡狠狠地說狠話。
不過士官笑了笑,在他臉頰上拍了拍,“笑死我了,你看看城樓上掛著的是不是林震南的腦袋?你還不知道林家因為私通土蠻已經被抄家了麼?現在發配做官奴婢的林家人還在路上呢。擾亂秩序態度猖狂,我批準現場槍決!老子叫你狂!”說著士官橫著眼睛瞥了這個家夥一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