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安的忌日在五月。
充滿綠意的春已經過完,迎來的是烈陽高照的初夏。
三秋和沈嘉悅每年這個時候都會準時出現在敬王府的宗祠,而老敬王也每年都會重複一句話:“都長這麼大了。”
這話太過於心酸,卻也讓兩人十分的無奈。
福安死的那年,敬王妃也隨著她而去,敬王府就此沒了女主人,老敬王也瘋了。
他被強行從戰場上退了下來。
一次意外,他的一隻腳瘸了,膝蓋處中箭,沒能及時治療,從那以後他每次走路都有點跛腳。
三秋和沈嘉悅兩人望著那早已白發蒼蒼的老人,內心深處都有些五味雜陳。
也不知敬王妃知不知道她走後,敬王便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悅悅和阿秋來了,快些進來”新任敬王年過二八,長相隨了其母,濃眉大眼,五官硬朗,臉部線條流暢,是有幾分翩翩公子的樣子在身上的。
隻是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為了照顧老父親,至今未娶。
這事也常常被當作京都之人的玩笑話,但從來沒有人敢在敬王的麵前提一句,生怕下一秒自家的女兒就遭殃了。
“阿兄”
“兄長”
三秋和沈嘉悅兩人皆是平淡朝著敬王喊了聲,這稱呼,幾人都習慣了。
私底下她們早已當作敬王是哥哥了,而敬王也不負她們的期待,把她們當作妹妹。
福安的死去,卻是讓眾人難以忘懷的。
邁入敬王府的宗祠,三秋伸手摸了下大門處的雕花,有一頭小獅子趴在上麵,靈動可愛。
屋簷上盤旋圍繞著一隻雕刻的十分精美的龍柱,這是當年開國皇帝所建造的房子,用來賞賜給親近的臣子的。
而當年的老敬王,便是其中之一。
三秋望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一幕,她一抬頭望進去,便見的正中央十分顯眼的牌位,正是福安的。
三秋看著看著,不自覺地腳步就走到那去了,她蹲下來輕輕的坐在地上,這一幕有些熟悉,好像小的時候,她與福安便經常這般。
福安小時候很調皮,又有許多稀奇古怪的鬼點子,時常遭到大人的嫌棄與罵聲,每次闖了禍便會被敬王妃罰到祠堂抄書。
而三秋每次都是跟著福安作亂的那一個,每次她都會被牽連,便也每次都陪福安坐在這小祠堂內念經學習。
“我也許久未來了,每次進來這地兒,便會想起阿秋小時候和福安調皮,差點燒了宗祠的事情。”
敬王拿過放在案桌上的香,點燃後遞給三秋和沈嘉悅,老敬王安靜沉默的跪在另外一側,雙手合十,嘴裏不斷念著經文。
從進來的那一刻開始,他便一直都是這樣做的。
三秋和沈嘉悅接過,恭恭敬敬的上了香,訴說了幾句自己內心深處的不解和跟福安表達了想念之情。
就是不知道,在世界另一頭或是早已成為鬼魂的福安,是否能聽見了。
三秋輕輕的走過去,在敬王的隔壁停下,她朝著他開口,“阿兄可有懷疑過,福安的死並非意外?”
聞言,敬王扭頭看了眼三秋,對著她輕輕的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