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諸星降臨夜(1 / 2)

柯伊做了一個夢。

柯伊做過很多夢,其中大多都與殺戮有關,特別是在他來到這個世界之前。

但這次,夢很特別,它很長。

他夢到了前世,看到了那個在孤兒院長大的小孩,看到他摸爬滾打著逐漸成長,看到他走上戰場、成為雇傭兵,開始在黑暗中不斷殺戮…...就像是把前世重活了一遍。

看著他臉上的陽光笑容越來越少,看著他心中的善良逐漸被冷血和殘酷覆蓋,柯伊驀然驚醒!

“……”柯伊劇烈地喘著氣,像是有一頭巨獸要從他肺中掙脫束縛。他慢慢支起身子,看向床邊的魔能機械鍾。

古銅色的鍾麵上,熒光的魔法字符清晰地標明了日期:大陸曆1200年七月二十一日,仲元節,10點。

……

“聖比倫萬歲!聖比倫永遠輝煌!”

這一天,無數歡呼的浪潮席卷了聖比倫境內,也席卷了整個主大陸。每個聖比倫的子民都驕傲的翹首以待,在旁邊許多“外來人”的注視下,旁若無人地用力呐喊著。

街道上很擁擠,布滿了穿著奇異服裝或麵容古怪的各色種族。聖比倫沒有拒絕任何一個人的入境請求,它有信心,更有實力維護它的安定。

溫煦的和風下,夜幕一片靜謐,聖比倫的每個城市都亮起了絢麗的魔法燈火,埃爾帕索當然也不例外。

柯伊和蘇坐在屋頂,凝望著美麗的夜空,點點繁星宛若一隻隻螢火蟲映入他雙眼。暗龍藥劑再有兩個小時就要完全煉製成功,柯伊卻突然想出去走走,所以他從一直守候的地下室離開,來到了這裏。

即使不能修煉,他也能感受到周圍的元素波動。各種元素不知為何都比平常濃鬱了好幾倍,並且在瘋狂地翻湧。

這就是群星之夜的征兆?柯伊默默地想著,忍不住伸出了手,試圖去抓住它們,但卻隻觸到了白天各種歡慶活動遺留下來的彩帶痕跡。雖然白天柯伊一直呆在地下室,但透過從四麵八方傳來的歡響震動,他大概也能想象到外麵的熱鬧場景。

微微輕歎,還處於恍惚狀態的柯伊下意識地運用起早就熟記於心的大陸通行冥想法,將存在於感想中的各種元素拖到體內,可隨即邊有一股刀絞般的劇痛從身體內部各處猛然爆發。

柯伊痛哼一聲,終止了這曾嚐試過無數次的愚蠢行動。他差點忘了精靈與惡魔的血脈力量是兩種完全不同的體係。

“柯”在古精靈語中釋為新生,“伊斯”在深淵惡魔語中則意為毀滅。新生與毀滅,就是柯伊……

他曾以為自己已經在戰場炮火中死去,可當他再一次睜開眼睛時,卻莫名其妙地來到了這個世界,看到了躺在巍巍樹林中抱著他的恬靜溫柔的美麗女子。

那天,這具身體剛剛出生,他的母親,精靈皇族的聖女,伊芙妮獨自帶著他來到了永歌森林。在精靈帝國從主大陸退居到精靈大陸後,這裏便成為了主大陸上為數不多的精靈住址之一。

就在那兒,柯伊度過了四年的歲月。在這具身體一歲時,伊芙妮教會了柯伊自然的氣息,她帶著他走遍了整個永歌森林和裏麵的綠森位麵,讓他充分熟悉感知了這個自然並被它接受。

第二年,伊芙妮傳授給了柯伊睿智的種子,她把龐大到柯伊現在也隻接觸到冰山一角的各種資料封印在了幼小的他的靈魂中。然後,在第三年,第四年,柯伊分別溫習了他前世就具有的堅毅和勇氣。

四歲的柯伊,已經完全認可了伊芙妮,前世作為孤兒的他首次感受到了如此寬博、溫暖的母愛。他曾問過母親:他的父親是誰?伊芙妮卻總是摸著他的頭,笑而不語,直到有一天被柯伊纏地無法回避,她才幽幽一歎,說出了一絲記憶。

那次,伊芙妮明媚的臉上首次出現了柯伊從未見過的陰翳與幸福,她驕傲地對柯伊說:那是一個偉大的男人,是她最愛也最恨的人,是柯伊將來一定要打敗的人……

柯伊沒有多問,他不想看到母親不開心的樣子。但一切都變了,一個風平雲靜的夜晚,伊芙妮忽然離開,沒有留下一句話,沒有留下一句交待。然後,那個男人出現在了柯伊身邊,同樣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交代就帶著他去了深淵。

深淵,作為從黃金時代就和艾蒙並駕齊驅的主位麵,那裏隱藏了太多秘密。在那裏,四歲的柯伊度過了比前世戰場更為殘酷血腥的兩年殺戮。兩年間,柯伊雖然一直待在那個男人身邊,可卻沒向他說過一句話,他不知道這是深淵中的那一層,但他知道無論哪一層深淵的領袖都是強大到與眾神比肩的存在,而那個男人,惡魔中的皇者,就是那個仰望眾生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