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不知不覺間暗了下來。
夜晚降臨，玄宗內卻燈火通明。
方宇身處小院之中，也能聽到山門中弟子們的嚎哭。
他歎了口氣，早早的上了床，想蒙頭大睡。
但一閉眼，腦海裏全是玄宗弟子們，那一心赴死的決然。
一閉眼，就是采薇那張充滿了淚水，失望又痛苦的臉頰。
他不明白。
打不過跑路就是，死磕到底幹什麼？
什麼守護黎明蒼生，那麼聖母有什麼好處？
自己死了，世界再美好，那終究是別人的。
方宇沉默片刻，隨後穿好衣服，走出了小院。
宗門廣場。
不知何時，弟子們燃起了一堆篝火，火光照耀在稚嫩的臉龐上，熠熠生輝。
魏不凡和另一個前些日子破境的凝氣弟子，站在最前方。
身後隊列之中，約摸有上百人，而上百人的周圍，圍著更多的人。
在魏不凡前方，是密密麻麻的靈位，采薇正站在靈位前，一手拿著刻刀，一手抱著靈位，用心的刻著靈位上的名字。
不知過了多久，天色已經蒙蒙亮了，采薇這才刻完了最後一個名字，隨後眼眶通紅的放下了靈位。
這期間，所有人都在廣場上靜靜的等著，沒有一個人說累，也沒有一個人說苦。
望著東方天際那一抹微白，魏不凡深吸了一口氣。
“眾弟子，跪！”
魏不凡跪在前方，神情冷冽，大聲嗬道，“為玄宗戰死的英烈，敬酒！”
上千名弟子動作整齊劃一，向著身前拋灑烈酒。
“起，再跪！”
“磕頭！”
“起，三跪！”
“磕頭！”
“起！”
三跪之後，魏不凡轉身，眼神在身後眾弟子間徘徊，似乎要將這些弟子的樣子，銘記在腦海中。
另一個凝氣境修士隨後拿來一個名冊，遞給了魏不凡。
名冊展開，魏不凡深吸了一口氣，“本次隨我出征的，一共三百二十八名弟子！”
“你們的修為，都達到了氣感後期，當為宗門出一份力！”
“今日，我問最後一次，可有人不願前往，請站出來！”
一片寂靜，無人出列。
“好，你們都是好樣的！”魏不凡聲音突然哽咽了起來。
“此去，定會身死！”
“但，我輩修士，何惜一死，若能為這大離朝的黎民百姓而死，那就是死得其所！”
“此去，我等隻有一個目標，那就是，赴死”
“用我等的命，為國師，爭取突破苦海的時間！”
魏不凡身後的木劍，不知何時被他換成了鐵劍，此時他抽劍而出，斜指向天，大喝道：
“玄宗修弟子，可願隨我赴死！”
“我等願意，隨魏師兄赴死！”
“我等願意，隨魏師兄赴死！”
“我等願意，隨魏師兄赴死！”
連著三聲呐喊，一聲高過一聲，聲聲震碎雲霄，戰意似要撕破天穹，直達星河。
魏不凡熱淚盈眶，強忍著情緒，朝著隊列拱了拱手，“魏不凡，在此，多謝各位！”
圍觀的弟子已經泣不成聲，他們淚眼婆娑的看著隊列中之人，
有的是昨天還在一起喝酒吹牛的兄弟，有的是昨天還吵的麵紅耳赤的對頭。
但這一刻，他們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