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了嗎？咱們城外那條渙河，昨日裏淹死了個孩子。”
“真的假的？是誰家的孩子？也太可憐了。”
“自然是真的，是城西劉老兒家的孫子，好像是叫長生，才三歲啊，太可惜了。”
“是啊，一家子的可憐人，那劉老兒的兒子前年剛病死，兒媳便丟下孩子一走了之了，他那把年紀了，好不容易將孩子養大，怎又發生這樣的事了啊！”
“誰說不是呢，命苦，命苦啊。”
*
明微與暮兮在成衣鋪裏裁新衣，剛量好了尺寸，連門都還未來得及踏出，便聽見門口兩位賣菜的大娘在討論城中有孩童溺水一事。
世事無常，她心中不免跟著唏噓。
店裏成衣需要三日後才能取，明微便帶著暮兮先回家去了。
蒼庭舟與宋聞璟在隔壁那條街上置辦家具，明微想著依宋聞璟那種性格，尋常的不入眼，必須得仔細挑選才行。
估計會費上不少時間。
於是便拉著暮兮在街上買小吃，一路買一路吃，順帶還幫那兩個男人帶上了一份。
就這麼一直逛到了日落西山方才走到家門口。
院門緊閉著，果不其然，他們還沒回來。
但院門之外卻有個陌生身影，趴在門縫往裏麵探看。
暮兮有些怕，抓緊明微的袖子躲在她身後。
明微安撫地拍了拍她，衝那身影喊了一聲：“你找哪位？”
那身影被嚇了一跳，回過頭來，是個有些微胖的婦人。
一見明微二人，便露出笑來，那笑淳樸，讓人看起來覺得親切：“我家當家的說，新搬來一家鄰居，個個都好看極了，我便來打聲招呼。你們二位是這家的媳婦兒嗎？”
“呃……”這熱情如火，明微一時有些不適應，更重要的是，她知道該怎麼回答這最後一句話。
不過那婦人毫不在意，她笑著揮了揮手：“沒事，我這人就是話多些，都是鄰居，以後咱們見麵多了便會熟絡了，我夫家姓王，看你們這年紀都不大，以後叫我王嬸就行。”
明微禮貌地笑了笑：“王嬸。”
暮兮從她肩膀上探出一個腦袋來，跟著乖巧的打招呼：“王嬸好。”
“好好好。”王嬸高興地拍著巴掌，“我當家的說的沒錯，就是一個賽一個的好看。”
明微對她這直白地誇讚有些害羞：“沒有……”
“我家那個是個殺豬的，”王嬸話多嘴也快，熱情道，“今晚我家燉排骨啊，你們一家子都過來吃。好了好了，不跟你們說了，我那鍋還在火上熬著呢，我得趕緊回去了。你們記得過來啊。”
說著，她腳下生風地跑進了一旁的院子裏。
“不……用……了，王嬸。”
明微婉拒的話，她一個字都沒有聽見。
抿了抿唇，明微側目對暮兮問道：“你害怕她嗎？”
暮兮搖了搖頭：“她很熱情，也好客，她不是壞人。”
好壞是這麼評定的嗎？
人心之複雜，暮兮了解的還是太少了。
師兄還得多給她上上課才行。
不過有一點暮兮沒說錯，這個王嬸確實不是壞人。
但是……
明微道：“聽她說，她家裏還有男人。你能行嗎？”
暮兮膽小，是這段時間相處下來明微深刻體會到的。
蒼庭舟說，暮兮無父無母，自一棵樹苗開始，勤勉修煉，百餘年才終於化形。
然她睜開眼睛的第一眼，看見的第一個人，便是身為捉妖師的蒼庭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