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醉後真言(1 / 3)

所以芙洛的舞備受期待,備受憐憫,憐憫她的不幸,遇上這樣的神之舞者。

當報出舞名的時候,引起下麵一片嘩然,沒有一個人願意詛咒自己的,偏偏芙貴妃的舞居然取名芙殤。綠色絲緞在月色下仿佛碧波微動,白紗輕籠東海明珠,這輪人工製成的明月用柔美的光打亮了整個舞台。

身著白色緞紗的芙洛在波浪中一起一浮,看她慢慢舒展,就仿佛看到一朵緩緩盛開的白蓮,無瑕純淨。一個帶著王冠的男人影子映在了那輪明月上,白蓮越舞越盛,她的身體與月亮中的身影越來越近,虛實相和,虛實共舞,仿佛竊竊私語的青年男女,在甜言蜜語,山盟海誓。

突然。四周兵戈四起,刀劍聲漸漸逼近,月亮中的男子換上了盔甲,白蓮少女疾風驟雨般的舞動,手中不知何時拿起了長劍,銀色劍茫四溢,柔媚的舞蹈變成了英姿颯爽的劍舞。曤如羿射九日落,矯如群帝驂龍翔。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

這一支劍舞勝在落落大氣,不墮柔媚,不失英颯。舞台上,一實一虛,一白一黑,仿佛看到英雄的男子和女子在戰場上所向披靡,但兩人的臉上永遠洋溢著柔情蜜意。

兵戈聲漸歇,取而代之的是盛世的樂章,王冠換成了冕旒,白蓮披上了紅紗,大婚的禮樂緩緩響起,她和他執手相望。快樂的舞曲響起,白蓮歡暢而嫵媚地扭起了柔軟的腰肢,直到男子的身影旁又出現了另一名婀娜女子的身影。

她的舞蹈從歡暢轉而凝滯,而他仿佛在對她說著自己的不得已,她的舞轉向哀怨,繼而琴弦斷,舞決絕,讓人的心也跟著緊繃。

四周動物之聲起伏,一年一度的狩獵再次興起,月亮裏出現了一頭鹿的影子,天子舉起了弓,拉滿了弦,射出的刹那,鹿的影子換成了那朵白蓮,鮮紅的血撲滿了整輪明月。隻看到那朵倒下的白蓮又緩緩升起,嘴裏好像念念有詞,那是古老的咒語,明月仿佛被烏雲籠罩,漸漸暗滅。

是蓮殤,也是芙殤。

這支舞本來應該叫蓮殤,知情人一看便知是蓮月皇後的故事。蓮月湖畔,芙洛為龍軒帝跳出這支蓮月之死的故事,取名芙殤。帝王的顏色陰沉冰冷。

如果真說到舞蹈的技藝,羅蜜雅無疑技高一籌,可是論意境,她無疑又遜色一分。舞蹈的最高境界早已不是技藝本身,而是通過舞蹈表達的情意,芙洛的舞是在用自身真情演繹,跳入了人的心底。

這一戰終究是以情勝技,五位評判都支持了芙殤。

這一夜,凝芳殿再次設宴,龍軒帝當眾將羅蜜雅指婚給了至今未婚的七王爺軒逸。

這個決定讓軒逸傻了眼,讓羅蜜雅傻了眼,讓芙洛也傻了眼。不過很快就理解了,印加國國王居然想用美色這一招圈禁龍軒帝,芙洛心底暗自歎息,就怕到時候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不過最富戲劇色彩的還是龍軒帝認了封纖雪為義妹,封文昌公主,指婚於印加國王,也就是那位曾經綁架芙洛隻為見封纖雪一麵的太子。

如此論來,終究是龍軒帝棋高一招,是他把國王的心上人送到了身邊,從此封纖雪成為印加國母儀天下的王後。

論才貌羅蜜雅是不輸封纖雪的,可是芙洛卻為他感到深深的難過,看著心愛的女人遠嫁他方,又娶了一位素昧平生的女子。

如今想來,當初他和封纖雪沒能真正相愛,一直是單相思,倒也了一種福氣。這一夜,龍軒帝獨寢乾元殿,次日頒布詔書,冊封芙洛為皇後,典禮設在一月之後。此後的這一個月龍軒帝再也沒有出現在芙洛的麵前,新任皇後好像還沒榮登中宮就失寵了。

隻在大婚前三日,龍軒帝才下旨,讓她去宮外的淨雲寺齋戒沐浴,準備封後大典。淨雲寺是炎夏曆代皇帝大行後,後妃出家的寺廟,封後之前,慣例,都要到寺裏焚香禱告,齋戒沐浴。

不過芙洛卻在這裏遇到了她沒想到的人。

正是婉妃和思瑜。如今婉妃已是剃度的出家人了,號智安。思瑜寄居在寺裏,每日陪著她的母親禮佛,思瑜的天真爛漫在這裏仿佛更為融洽。此時芙洛才知道,龍軒帝並沒有殺他們,隻是讓莊瑜和婉妃都各自出了家,這已經是他作為帝王的最寬容的舉措了,他如何再能看到自己的妃子和另一個男子成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