暢吟生氣的時候,外麵的天好像都配合著陰了一些。
眼底寒意洶湧,嘴角無端微微抽動。
給他一把劍,他能直接將人砍了。
“我們,我們就是鬧著玩……”石酌泉訕訕道。
對方也沒問,可他竟嚇得主動解釋起來。
“你先去,我過後去找你。”
遊漓給了石酌泉一個安慰的笑臉,拍拍他的胳膊,石酌泉朝暢吟見了個禮,便走了。
隨即,笑容被遊漓吝嗇的收回,他身子靠在榻上看了看窗外,問人:“你忙完了?”
暢吟無言,默默走到遊漓身邊,“啪”的一聲將一個白色瓷瓶放到榻上。
他是來送藥給遊漓的。
雲外城的百姓剛剛回來,他便托藥鋪老板將藥鋪翻了個底朝天,找到了最後一瓶消腫的藥粉。
除非軍務在身,否則與遊漓有關的事,他都不喜歡假手於人。
遊漓看著那瓷瓶子,似乎被暢吟摔出了幾道裂紋。
嗬……
他都快忘了,暢吟也是有脾氣的,隻是自己在他麵前放縱慣了。
但遊漓現在也不想哄人。
他心裏也委屈得緊。
暢吟將藥倒在手上,而後道:“轉過來。”
語氣沒有溫度,像命令他手下的兵。
可自己偏偏不歸他管。
遊漓背向暢吟躺著,悶悶道:“我不要。”
其實脖子一側紅腫的那處疼得不行,他在故意裝強。
沉默之中,遊漓聽得到暢吟的呼吸變得粗重,似乎是在表達對自己抗拒的不滿。
兩人之間在拉扯一根脆弱卻緊繃的絲線,隻要一方稍微用力,那根線便可以即刻崩斷。
“你要是……”
遊漓未等說完,便被人強行按著趴在了榻上!
還未掙紮幾下,暢吟便將藥塗好鬆了手。
遊漓火了,騰的一下坐起來,瞪著暢吟,眼神湧動著委屈,憤怒,不甘。
暢吟錯愕,與人那樣在榻上打鬧的明明是他!
為何反倒好像是自己犯了錯?
遊漓直接赤腳下地,從門前的石槽中捧出水,刻意將脖子上的藥粉胡亂洗去,挑釁的回看背後的暢吟。
嫉妒心讓遊漓失了理智,火和氣隻能對麵前的人撒。
所有的煩惱都是因暢吟而起,他也實在算不上無辜。
被眼前的人挑起怒意,暢吟卻盡量保持語氣平和,“你到底在氣什麼。”
“沒氣什麼。方才上過藥,就不必再上第二回。”
“你哥哥,舅舅一直同庭翠寒他們在忙。你姐姐去了霧城山還沒有回來,誰給你上的藥?”
暢吟本意是關心,可不知為何,話到了嘴邊,就變成了質問。
遊漓冷笑一下,語氣有些陰陽怪氣,“上藥這種事,不必非得讓殿下親力親為。”
暢吟背在身後的手猛地一收,與心髒同頻。
遊漓的一聲殿下好像將一團棉花堵在暢吟胸口,又憋又堵,快難受死了。
明明早上還濃情蜜意的,怎麼過了半天,就變成這樣?
暢吟緊緊抿著嘴唇,眼底蘊含說不清的複雜情緒。
“殿下。”
遊漓又將一團棉花強塞進人的胸口。
暢吟冷冷道:“你不必這樣叫我。”
遊漓垂眸,指尖磋磨,似乎有一句話在唇邊醞釀很久。
暢吟沉下一口氣,垂眸看著麵前跟自己擰著來的人:“遊漓,你到底想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