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非池抬起手,讓陳氏看清他小指上戴著的皮質指套“看見了嗎,被砍斷了,生生的斷在了我眼前。”
再次握緊了匕首,砍向陳氏的手指,聽著陳氏的慘叫,江非池麵前浮現著阿酥的身影,他繼續道。
“可是沒關係,至少我護住了藥材,阿酥還可以活下去。”
江非池眼含著淚,強忍著自己心頭源源不斷的悲傷“但你知道嗎?我回去之後,阿酥不見了,問過其他人我才知曉,阿酥被當做整日咳嗽的晦氣之人,被趙氏家眷一席草塌,扔去了亂葬崗。”
陳氏冷汗直流,身體上的疼痛讓她幾乎快要昏死過去,然而江非池的聲音還在她耳畔徘徊。
“冬日嚴寒,風雪裏我徒手翻過一具又一具屍體,我找到阿酥了,她的身體很冰,她死了。”
“可藥還在我懷裏,母親啊你知道當時我有多絕望嗎,如果我能再早一點趕回去,阿酥她本可以活下去的。”
江非池眼眶猩紅的含淚水,回憶再度席卷腦海,妹妹的死亡曆曆在目,但這些沒人能真正了解他的痛苦。
在陳氏眼中,這或許隻是一個悲慘的故事,可於他而言卻是他的人生。
“所以後來你找到我,我毫不猶豫的吃下了你給我的毒藥。”
“可我依舊沒死成,因為你還沒死。”
寧嚐此時看著江非池略顯瘋癲的背影,有些難過,難怪於他而言,人間是地獄。
看著江非池握著匕首高高的揚起手,刀尖直指著陳氏的心髒,寧嚐見他是要殺了陳氏,情急喊了一聲“喂!”
江非池頓住了,回想起阿酥從不喚他阿兄,沒大沒小的一直叫他喂,不敢相信的回過頭,看著寧嚐。
原本阿酥的長相已經模糊了許多,但此時看著這個南國公主,竟讓他記憶中的阿酥漸漸清晰了些許。
寧嚐看著江非池此時的滿身是血的模樣,麵上繃不住的恐懼蔓延開來。
她到底是做了什麼孽,為什麼非要遇到如此血腥的場麵,這一個兩個為何都這般嚇人。
雖然害怕,但卻也離的足夠遠,她之所以叫住江非池,是因為這是佛門聖地,見血本就已經是褻瀆了,死人就更別提。
但她不是聖人,既沒經曆過他人的苦,也就沒資格替別人決定該如何做,況且這陳氏也確實可恨。
“知道你不信神,但佛門清修之地,要殺能否去別處。”
江非池此時的周身已經沾滿了陳氏肮髒的血,他眯著眼看了看寧嚐“你在阻止我?”
“我沒有資格阻止,也不想勸人為善,人之所以會恨,是因為人生的苦拜他人所賜,然而這個給予你苦的人就在眼前,為何不殺。”
江非池站起身,將手中的匕首放開,隻聽那清脆的聲響語落,他開口了“你倒是提醒了我,我人生的苦拜她所賜,輕易的死倒是便宜了她。”
這時,門開了陳氏口中的老爺就站在門口,見到此情此景差點沒站穩。
陳氏見老爺來了,趕忙忍著疼痛踉蹌的站起身,但這位老爺他是認得江非池的,沒有去管陳氏,而是直接越過她向江非池行了個大禮。
“在下戴縣縣丞,鄙姓孫,不知賤內做了些什麼惹得您這般生氣,您看都弄髒了您的衣衫,這可如何是好。”
陳氏見自家老爺如此低三下四對江非池,一整個震驚跪地,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老爺是這個態度?
江非池掃了一眼麵前的人,沒有理“忘記告訴你了,後來我被都城裏的老太監所救,如今的我就是你口中,不懂國家大事的江掌印。”
孫縣丞也不是個傻的,聽出了江非池話中的意思,多半是這陳氏口出狂言被他聽了去。
江非池的話無疑是給了陳氏晴天霹靂,而如今看老爺的態度,她怕是活不成了。
然而耳邊又傳來了江非池的聲音“不要忘記我現在的名字,我姓江名堰字非池,放心吧我不會讓你死的,你做了這麼多不就是為了活著嗎,我滿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