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嚐越哭越大聲了“你這不是廢話嗎!你明明就是故意的。”
一句話懟的江非池可謂是啞口無言,說的倒也沒錯,他的確是故意的。
“我是故意的,不過是你自己裝暈,惹的這麼大動靜。”
江非池倒是光明磊落的承認,隻是即便如此,他還是那樣理直氣壯。
“我裝暈還不因為挺不住了,難道你喜歡每天挨打。”
“如果你真的做的足夠好,為什麼會挨打?”
寧嚐的戛然而止,睫毛上還留著未來得及落下的淚珠。
但她此刻的表情,比掛在睫毛上不願落下的淚珠還要倔強。
“足夠好?在你眼裏什麼樣才能叫足夠好?”
“我來告訴你,我為什麼一直做不好,不能讓桂嬤嬤滿意。”
說著,寧嚐直接站在了床榻上,此刻的她僅僅隻比江非池高出一個頂。
“因為是一出生就被當做災星送往驊山寺的公主。”
“因為是十多年來親生父親嗤之以鼻不管不顧的孩子。”
“因為是不在宮中長大被當做入侵者的陌生人。”
“因為是身份尊貴卻可以肆無忌憚的軟柿子。”
“因為是沒有靠山能夠隨便拿捏的可憐人!”
寧嚐越說越激動,似乎在訴說著她心底壓抑了很久的苦。
“沒人告訴過你,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嗎?”
“你沒經曆過我所經曆的,憑什麼反倒過來問我,是不是我做的不夠好?”
“當時在驊山寺,我也深知那位夫人曾是你痛苦的根源,是你夜夜難眠的夢魘。”
“是你不惜一切代價往上爬都要伸手報複的人,所以當時身為局外人的我沒有阻止你任何。”
“因為無論你做出什麼都是你的選擇,任何人都無權幹涉。”
“那現在你又憑什麼來幹涉我,江堰!”
“您是掌印您高高在上,您有權利一念之間決定任何人的生死,包括我。”
“但我又做錯了什麼!?是我村姑當的好好的,突然被告知是皇帝的女兒?”
“是我甘願當做替代品,被迫成為兩國邦交的棄子,險些命喪城門?”
“是我好好的寧嚐不做,苟且偷生也偏要來當這被視做災星的公主?”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想要自由想要活著,真的就那麼難嗎?”
“我本就不想當什麼狗屁公主,南國的不想,北國的更不想!”
“可我…可我沒得選啊,我想要母親與我都能好好的活著,我做錯了嗎…”
寧嚐越說越委屈,直到最後真的體力不支而跪在江非池身前。
她緊緊的抓著江非池的衣襟,他已經都能感覺到自己的衣衫正在被眼淚漸漸浸濕。
看著她因哭泣而困難喘息,劇烈顫抖的肩膀,突然想起那天晚上他酩酊大醉,闖入小公主房間的時候。
真是,狼狽啊,就如同小公主此時此刻一樣的狼狽。
看著寧嚐已經上氣不接下氣,江非池伸出手輕輕的拍著她的背。
“不哭了,命運的不公並不是你的錯,你也正在努力活下去。”
自從阿酥離開他後,他便再也未曾哄過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