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在荒無人煙的野外。

身上被什麼東西捆的生疼,她驚恐的低頭一看。

這才發現自己被五花大綁,吊在一棵樹下,身體懸空著。

而她的身後,則是深不見底的懸崖,隻要垂直吊著她的那條繩子斷裂,她就會像樹上掉落的果實一樣,直接掉進懸崖!

她不敢再動,也不敢掙紮。

因為這條繩子不是很粗,而那吊著她的樹枝又長的有些歪,所以她此刻的方位就是在懸崖之上,距離岸邊還有十幾厘米的距離。

也不知道雲大夫是怎麼做到的。

“怎麼樣,四周的風景還不錯吧?”雲大夫慢悠悠地走了過來,手裏還拿著一串糖葫蘆,正慢條斯理的吃著。

“你到底要幹什麼?”

四周突然吹來一陣狂風,梨清歡就跟風幹的臘腸一樣,被吹得搖晃了一下,嚇得她差點驚叫出聲。

“我隻是想幫你測試一下,帝澤州到底愛不愛你,”雲大夫笑了一聲,“如果愛你,又愛到了哪一步,如果已經愛到了可以跟你一起死,那我建議你放下過往,跟他一塊兒過算了,畢竟你來這兒這麼久了,現代那邊的你也不知道怎麼樣了,說不定已經被銷戶或者火化入土了呢。”

梨清歡翻了個白眼:“怎麼可能,攬星辰說了,這邊的時間跟現代的不一樣,即使這邊過了十年八年,現代也隻是過去了一兩分鍾而已。”

見沒能騙到她,雲大夫有些遺憾,聳了聳肩沒再多說,隻是留下一句話:“我已經通知帝澤州了,讓他一個人前來救你,說實話,我都有些期待了呢。”

說完,她就慢悠悠地走了。

梨清歡又急又怒:“誒!你別走啊!”

然而,即便她喊破喉嚨,雲大夫也沒停下腳步。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梨清歡感覺自己都要被風幹了。

“清歡!”

就在這時,一道低沉又帶著急切的聲音由遠及近的傳了過來。

梨清歡怔愣了一秒,不可思議的抬起頭——

就看見那熟悉的身影慢慢出現在她眼前 。

像是沙漠中的綠洲,黑暗中的一盞明燈,就那樣毫無征兆,急切的出現在她眼前。

填滿了她所有的視線。

“帝澤州?”

她呢喃一聲,眼眶泛了紅,心下有些感動。

帝澤州急切的朝梨清歡奔了過來,安撫道,“別怕,朕救你下來。”

然而,還沒等他走近,一根箭矢就如流星墜落般速度極快的射了過來——

極其精準的射斷了那根搖搖欲墜的繩子。

霎時間,失重感湧上所有感官,梨清歡整個人極速墜落。

“啊——”

“清歡!!!”

耳邊是不斷呼嘯的冷風,伴隨著男人瘋狂的低吼聲。

雲大夫沒有猜錯。

帝澤州真的愛上了梨清歡,甚至愛到了骨子裏,已經到了不顧一切的地步。

在看到梨清歡掉落的一刹那,帝澤州毫不猶豫的跟著跳了下去。

寬厚的大掌死死拽緊那條斷了一半的繩子,與此同時,另一隻手緊緊抓住一塊凸起的岩石。

下落的速度停了下來,梨清歡緩緩睜開眼。

就看到帝澤州那張蒼白到沒有一絲血色的臉上帶著劫後餘生的慶幸,見梨清歡看向他,他勾了勾唇,目光溫柔:“別怕,朕拉著你呢。”

梨清歡下意識看向那隻手。

因為用了極大的力氣,那白皙如玉的手背此刻青筋凸起,指尖泛白。

“你別管我了,”梨清歡聲音悲憫,“這樣下去我們都會掉下去的,你快放手。”

以帝澤州的武功,他肯定能爬上去的。

帝澤州垂眸看著她,又看向她身下叢林密布的崖底,沉默了片刻,他神情認真:“梨清歡,你相信朕麼?”

梨清歡怔愣了一下,雖然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問,但還是點了點頭:“相信,我也隻能相信你。”

帝澤州“嗯”了一聲,語氣裏是不加掩飾的愉悅:“那就一直相信朕吧。”

話落,他鬆開那隻抓著岩石的手,與此同時,拚盡最後一絲力氣,他用力將繩子往上一拉,下一秒,就將人緊緊抱在懷裏。

同時,又順著力道旋轉了一下方位。

轉眼間,就變成他在下,梨清歡在上,被他緊緊護著。

“你幹什麼?!”

察覺到方位的變化,梨清歡驚叫一聲。

這麼高的地方摔下去,即便有樹林作緩衝,隻怕也得摔個半死。

帝澤州這完全就是拿他自己當肉墊了!

耳邊是呼嘯的風聲,梨清歡整個人都被埋在帝澤州寬厚而又溫暖的懷裏,他將她抱得很緊,輕笑了一聲:“就當是朕在補償你吧。”

即便粉身碎骨,隻要你沒事就行。

***

梨清歡醒過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全黑了,四周不見半分光亮。

身下像是坐著什麼東西。

梨清歡晃晃腦袋,緩了好幾秒才想起發生了什麼,也意識到她此刻坐著的是誰!

“帝澤州!”

她趕忙爬起來,摸黑去摸那張臉。

眼睛是閉著的,呼吸深而慢,儼然已經暈過去了,上半身的衣服已經被鮮血浸透了,儼然是那兩道刀傷全都裂開了。

她喊了很多聲,帝澤州依舊沒有反應。

腦海中回想起掉下懸崖時的那一幕,帝澤州緊緊護著她,直到摔落在地的最後一刻,都沒有放開她……

說不感動那肯定是假的。

但現在也不是傷感的時候,四周漆黑又陌生,況且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帝澤州身上肯定還有其他地方受傷了。

梨清歡掏了掏自己的袖子,見那東西還在,她心中頓時安心了不少。

幸好她出門的時候將盛夏送給她的七彩琉璃掛件帶在了身上,還裝了幾顆可以急救的藥丸在裏麵。

將東西從袖子裏拿出來,解開布袋,霎時間,如同彩虹般柔和又明亮的七彩光芒就四散開來。

梨清歡麵色一喜,忙將它掛在自己腰間,站起身想看看四周有沒有河流,畢竟沒有水的話藥丸根本塞不進去。

也算是幸運,正前方不遠處正好有一條小溪。

梨清歡趕忙跑過去,用裝藥丸的玉瓷瓶灌了一瓶水,跑回去將人半扶起來,掰開嘴把藥丸往嘴裏一丟,十分粗魯的開始灌水。

一邊灌還一邊拍著男人的胸膛往下順。

一連灌了好幾次水,那藥丸才滾落下去。

梨清歡鬆了口氣,將人放下去,提著掛件就跟探照燈似的上上下下掃描著帝澤州,看看還有沒有哪裏受傷。

萬幸除了臉上和手上被樹枝劃了幾道血痕外,其餘地方目前看起來沒什麼事。

扒開胸口的衣服後,那包紮的白紗帶果然被血染的通紅,但是現在也沒有止血的藥。

梨清歡心下著急,雖然帝澤州不會死,但是這血一直流下去也不是辦法。

她正著急著,腦中突然靈光一閃。

沒準帝澤州自己帶藥了呢,畢竟像他這種性格,肯定不會打無準備之戰。

抱著這樣想法,梨清歡就直接開始在帝澤州身上摸起來。

果然,袖子裏裝著一個錦囊,打開一看,裏麵裝著一瓶藥和一卷白紗帶。

梨清歡鬆了一口氣,動作麻利的給他換了藥。

換下來的白紗帶她沒有亂丟,而是把它埋進了土裏。

即使有七彩琉璃掛件照明,但是可視的範圍卻不大,而且四周一片漆黑,很有可能會有未知的風險。

她得找些樹枝過來,然後試著鑽木取火。

說幹就幹,梨清歡站起身就去找,她也不敢走太遠,就在附近找。

不一會兒,她就撿了一大堆枯樹枝。

接下來,梨清歡就開始漫長的鑽木取火流程。

然而,她手掌都快磨破了,愣是一點火苗都沒有。

就在這時,一道虛弱的聲音響起:“清歡。”

與此同時,一個火折子緩緩遞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