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想清楚了？我很佩服你的追求，但是作為過來人，我還是要勸你一句，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更容易實現夢想。”錢總無疑是認可他的，所以這些話也是出自肺腑。
顧淮一看著眼前麵目寬和的中年人，並未覺得有多感動。誠然他相信錢總一番話出自真心，可那也是因為他本身有利用價值。
兩人相對無言，錢總拿起他的紫砂壺，從容地倒了一杯茶。
“我很感謝您的好意，但我還是決定去闖一闖。我不想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我想成為巨人。”顧淮一平靜地說。
錢總拿杯子的手停頓了一秒，隨即又若無其事地說：“既然你決定了，我也不再勸了。那接下去你有沒有方向？準備去哪個單位？”
顧淮一心想，錢總怕不是擔心他去同類型的公司，出賣公司機密吧。於是忙接口：“我和小柯總說好了，我們倆一起創業。另外，我也會和公司簽一份保密協議，您可以放——”
錢總擺擺手打斷他的話，說：“新按摩椅項目確實是一個商機，這點我代表公司感謝你！但是你也別小瞧我，即便換個人這個項目也能做下去。我對你隻是純粹的惜才，你走過的路何嚐不是我也走過的呢？”他點到即止，並沒有吐露更多，隻是吩咐人事把顧淮一的交接手續辦好。最後，他紳士地伸出手，對麵前的年輕人說：“希望你將來的前程一片光明！但，我說如果，如果你碰壁了想要回來，我這兒的門為你敞開著。”
顧淮一抱著一個大箱子，裏邊都是他近一年的成果，一疊疊圖紙和文件。柯景浩把大奔停在路邊，早已等候多時。接過重重的紙箱，柯景浩催他上車，一扭頭，大兄弟呆呆望著合盛大樓。
“嘿！老顧，你看啥呢？”
“看我的心血。”
“嗐，這麼文藝嗎？”柯景浩嗤之以鼻。手勾上他的脖子，一語雙關：“也許第一次都是值得紀念的。”
回到景程旭市辦事處，柯景浩用力轉了一下椅背，發自肺腑地說：“老顧，看來我們兄弟就是一起奮鬥的命，想想真激動！”也許是真歡喜，他那英俊且帶些孩子氣的臉龐透出一抹絳色紅暈，愈發顯得俊逸非凡了。
顧淮一摸摸鼻尖，不忍心打斷喋喋不休的某人，自顧自理著辦公桌。對麵的憨憨從一起同過窗，一起扛過槍一直說到為兄弟兩肋插刀，不求同生但求同死，顧淮一才眉心突突，打斷了他：“浩子，你今天話太密了，我腦瓜子疼。”
“行行行！你先看看這個。”柯景浩把手裏的紅頭文件遞給他。
“景浩科技有限公司？什麼意思，辦事處改名了？”
“嘖嘖，我哥讓我自負盈虧，把公司甩給我了。不過年底要回去做一個總結彙報和預算評估。”
“讓我瞧瞧，浩子成大老板了。”顧淮一撫掌調侃道。
“那可不，以後弟弟罩著你！”柯景浩不要臉地打哈哈，恍然想到了什麼，正色說道：“有個事兒倒是真棘手。還記得之前我說過，我哥把秦家在旭市的一個加工廠收購的事兒嗎？”
“你說過，怎麼，有問題？”顧淮一心裏湧上一陣不安。
“馬洪波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不肯放手，非說這個廠子是馬家之前盤下的，和秦家無關，不屬於非法資產。”柯景浩無奈攤攤手。
“那我們另找廠子？”
“我哥也是這麼勸我，說旭市郊區這類廠子很多，不一定要和姓馬的死磕，但我不同意。咱先不說姓馬的和我們之間那些恩怨，這法院拍賣，我哥都已經實名拍下了，就是不過戶，這算怎麼個事？我看他就是明著和我家過不去！”柯景浩咬牙切齒說道。
“浩子，我覺得沒必要和這種人爭一時長短，你哥也是怕你惹禍上身，畢竟他的狠毒我們都見識過。”
“嗐，我和你說這些糟心事幹嘛呢，今天不談這些。說實話我還沒去工廠實地考察過呢，等去了看看是啥破地方讓那老狗死咬著不放再做打算。”柯景浩顯然沒聽進去，揮了揮手隨意道。
顧淮一心底的不安加劇，他決定找時間和柯大哥說一說這個事。他不認為馬洪波真會放不下那麼個小工廠，這些人蠅營狗苟的從來都是利益，那裏一定有能讓他獲利的東西。
時光總是輕描淡寫地揮舞著鞭子，推著我們向前走不留餘地。轉眼間，景浩科技已經陸陸續續接了不少小項目。公司也慢慢步入正軌，一切都似乎在往好的方麵發展。正因如此，漸漸的，顧淮一也把工廠那事兒拋諸腦後。柯景浩上周去京市做一個競標項目，辦公室內空空蕩蕩，顧淮一正在電腦上修改標書。
一陣尖銳的電話鈴聲破空刺入，他心中一顫，是柯景程。
“是阿淮嗎？”電話內的柯景程失去了淡然，呼吸急促，明顯有些焦急。
“柯大哥，是我，出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