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村的夜,悄然來臨。
木質的破舊窗戶外,玄月如鉤。
幾許繁星,陪伴閃爍。
夏蟲脆鳴,在這寧靜的小山村莊裏,顯得格外刺耳。
一道狗吠聲,打破了夜晚的平靜。
“嗬嗬...這誰家的破狗,大晚上的,叫什麼叫。你再叫,再叫我就把你燉了吃狗肉。”
一個滿身酒氣,手提空酒瓶子的中年男人。
指著攔在前麵的一條大黑狗,打著酒嗝嗬斥道。
大黑狗仿佛聽懂了一般,在醉酒男人說完這句話之後,夾著尾巴,就竄進了漆黑的巷子裏。
“嗬嗬,畜生就是畜生,真不驚嚇。”
醉酒男人見大黑狗跑了,指著剛剛大黑狗消失的方向醉醺醺的說道。
“媳婦,媳婦,開門,快給老子把門打開。”
來到一所破舊的房屋前,醉酒男人就開始瘋狂的砸門。
他是一邊砸,一邊大聲的向裏麵吆喝。
過了片刻,屋內的煤油燈被點亮了。
一個看起來約有三十來歲的婦女,披著單薄的外套走了出來。
“你說你咋又喝這麼多呀!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
女人一邊攙扶住自己的老公,一邊不停地碎碎念著。
“老子愛喝多少就喝多少,你一個娘們管那麼多幹什麼。”
醉酒男人聞言,一把甩開自己的媳婦,搖搖晃晃的就向屋內走去。
渾然不知,他這一推,女人一個踉蹌,就撞在了院牆之上。
滿頭是血的女人,雖未暈厥過去,但卻疼的一時半會,坐在地上起身不來。
或許是男人的嗬斥聲太大,正在屋內熟睡的嬰兒,突然大哭了起來。
“哭哭哭,一天到晚的就知道哭。”
“難怪老子最近打牌老是輸錢,原來運氣都被你這個小逼崽子給哭沒了。”
醉酒男人瞪著布滿紅血絲的眼睛,一腳就把床邊的尿壺給踢飛了出去。
銅製的尿壺掉在地上,發出 “當啷”一聲巨響。
本就“哇哇”大哭的嬰兒,聽到這個聲響,哭的就更加厲害了。
聽到了孩子哭聲越哭越大,坐在院子裏的女人,忍著頭部上的不適,從地上爬了起來,跌跌撞撞的就向屋內走去。
被孩子哭聲惹火了的醉酒男人,一把掐住孩子的脖子,麵目猙獰的大吼道。
“媽的,你再哭一句試試?信不信老子摔死你?”
五六個月的嬰兒,哪裏能聽懂他在說什麼。
男人越是這樣,孩子撕心裂肺的哭聲越大。
隨著醉酒男人手勁越使越大,嬰兒的啼哭聲變得異常尖銳刺耳。
醉酒男人聽到嬰兒刺耳的哭聲,內心深處猶如隱藏著一頭野獸一般。
他目光凶戾的把孩子湊到自己麵前看了看,緊接著他就掐著自己孩子的脖子,往牆上撞去。
“我讓你哭,我讓你哭!”
隨著孩子的哭聲越來越小,牆麵之上的鮮血卻越來越多。
女人好不容易衝進屋裏,可當她看到自己兒子,那死狀極慘的模樣,直接就昏死了過去。
醉酒男人似乎還不解氣,右手提起早已死去的嬰兒雙腿,對著地上就狠狠的砸了下去。
在這寧靜的夜晚,整個村裏都已沉睡,唯獨煤油燈亮起的這家,宛如人間煉獄。
翌日,清晨。
我和幾個小夥伴們,像往常一樣背著書包向學校走去。
剛一走到村東頭,我便看見了一個滿頭是血,走路搖搖晃晃的中年女人,正向村外走去。
“栓柱,這是誰啊?樣子好嚇人呀!”
因為害怕,我躲在了一個小胖子的身後,指著中年女人,向另一個孩子問道。
“這...這不是劉嬸嗎?她怎麼滿頭都是血啊?”
名為栓柱的孩子,倒是膽子挺大。他伸長了脖子,看了看中年女人的背影,驚訝的說道。
“現在怎麼辦?她走在我們前麵,我都有點不敢去上學了。”
看著唯一一條出村的路,被這個滿頭是血的女人霸占了,我害怕的顫聲道;
栓柱聞言,衝我嘲笑道。
“張天,不是吧?你爺爺是個抓鬼的道士,怎麼到你這,一個大活人都能把你嚇成這樣?真沒出息,哈哈......”
“我...我才不怕呢。我隻是怕血,不行啊!”
孩子嘛,最怕被同齡人說成膽小鬼。
見他們笑話我,我挺了挺胸,嘴硬的回懟了回去。
就在這時,小胖子提議道。
“看她滿頭是血,還挺嚇人的,不如我們走麥地裏,繞過去吧!”
“我同意!”
“那好吧,兩個膽小鬼。”
栓柱撅了撅嘴,答應道。
“你才膽小鬼呢!哼”
我不服的反駁道。
窗間過馬,日落西山。
背著書包從學校回到村裏之後,和小胖和栓柱擺了擺手,我便回了家。
還未到家,我就喊了起來。
“爺爺,我回來啦!”
推開院門,我發現爺爺正在做紙紮。
他見我進來,也沒抬頭看,這讓我有些不滿的撅起了嘴。
“爺爺,你都不看我一眼,你是不是不喜歡我啦!”
爺爺聽後,這才抬起頭來,一臉笑盈盈的對我說道;
“嗬嗬,小兔崽子,你可是爺爺的心頭肉,爺爺怎麼可能不喜歡你呢!這樣吧,你再出去喊一次,爺爺這次肯定回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