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宸玉番外:
明明是夏日,但他卻冷的渾身發抖。
應該是幻覺吧,是老天懲罰他放縱自己宿醉的幻覺吧。
他隻離開了一個晚上,一個晚上而已,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滿目所望,是一大片的紅色,是少女的脆弱身軀孤零零躺倒在衛生間地上的模樣,是洶湧可怖的鮮紅把他的眼眸浸透,是他幹澀到發疼的喉嚨,是劇烈顫抖到抽筋的身子。
“然,然然……咳咳……然然……”
“別怕……哥哥送你去醫院……”
“不要害怕……”
砰!一聲重物落地的巨響,男人雙腿已經抖到難以站立,他的膝蓋狠狠跪在地上,錐心的疼痛刺動了他的大腦,讓他在下一秒瘋狂的撲過去把少女撈進懷裏。
她的身體已經冰涼了,涼的徹骨寒心,柳宸玉顫著手想要打電話卻撥了好幾次也撥不出去,最後終於撥通了,他也早已失去了正常的精神狀態,嘶吼著讓救護車快點來。
懷抱著少女,柳宸玉想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她,但所有的一切都早已無濟於事。
救護人員到來時,發現這家的門並未關上,進去了之後卻被眼前的場景嚇了一大跳。
男人緊緊擁著少女通體蒼白毫無起伏的身軀,與她毫無縫隙的貼緊,在那片血淋淋的空間裏,紅與白的淒涼相融仿佛在一瞬間將他們隔絕於此世。
男人好像沒有聽到有人前來的聲音,隻是固執的抱著她,直到救護人員上前呼喊,
“先生,先生,請先鬆開,醫護人員來了………”
柳宸玉聽到“醫護”兩個字,呆愣的輕輕放開手臂,醫生與護士接連上前檢查,然而即使他們帶了口罩也難掩神情裏的惋惜和遺憾。
但柳宸玉如同沒看見一般,詢問的聲音恍惚中還帶著急切,
“可以救她,對嗎?快把她送到醫院,還可以救她!”
“她是我的妹妹,她不可以離開我………否則我該怎麼辦………快救救她………”
醫生看著他這副模樣,抱憾的搖搖頭,
“您的家屬已經逝世了,請……節哀吧。”
破碎的空洞與絕望讓他緊緊閉上了雙眼,在那一刹那,他墜入了無邊的冰冷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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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往後的時光裏,行屍走肉足以用來形容他,沒有那唯一的寄托和渴望,他無心經營柳氏,無心生活,從前從不酗酒的他已經習慣在麻木的酒精裏沉醉。
在他的眼裏,或許連日夜都顛倒了吧。
可他在那迷醉的夢裏卻還惶恐的不敢同妹妹貼近。原來他在不知不覺中偏執的以為,是自己那天太過突然的展露和逼迫,才讓妹妹做出了如此極端的選擇。
起初他在夢裏還有些怨念,他覺得自己的愛沒有錯誤,可他再怎麼怨懟,妹妹也不會再回來。
如此,怨就變成了怕,一個有她存在的夢境多麼來之不易,他怕自己的觸碰會讓這短暫的美好再次消失。
過多的酒精把他整個人變得消瘦又狼狽,數不清有多少次無意識昏迷後又渾身發疼的醒來,他覺得很累,太累太累了。
累到,走不下去。
於是,在一個月光溫柔揮灑的夜晚,伴著這抹光亮,他選擇去找回自己的唯一。
浴缸裏的水依舊那麼涼,他把自己埋入水底,讓其蔓延至全身,直到那也感覺不到一丁點其他的東西。
在塵封靜止前的一瞬間,眼前仿佛出現了少女的身影。
她的眼眸如此亮麗,一如往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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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洛斯番外
心髒跳動的太過劇烈,就好像有什麼重要的東西被強硬的剝離體外,他根本無法控製。
白家別墅裏,他站在那間貯存他的精靈的屋內,雙手緊緊摁在心髒處,企圖讓這宛如窒息般的感覺消散,可卻毫無用處。
忽然間他想到了什麼,飛速拿出手機撥打柳然的電話,手機裏的聲音響了很久,並沒有人接,他一遍一遍的打,瘋狂的撥著,撥到最後雙唇控製不住的顫抖起來。
無端的恐懼在蔓延。
不,不對,她明明告訴自己,今天要去她的家裏不是嗎?他現在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