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一場夢就可以帶走一切,抹滅掉一個人從心底生出的靈魂,那這樣的夢魘豈不是太過恐怖,令人絕望。
瞿夜想,如果不是牽係著他全身骨骼血液的人還在他的世界,還能夠在他的身邊,或許他早就迷茫的墜落了。
可即便如此,也不想讓她看到自己被摧殘的痕跡,那處可怖醜陋的傷口,他隻想牢牢遮蓋不泄露一分一毫。
但是她仍然看到了。
瞿夜慌張的額頭流下薄汗,不顧及身體的疲乏脫力,也不管小臂處隱隱作痛的傷,快速收回了胳膊,胡亂的把衣袖拽了下來。
“阿然,不用在意,這隻是個小傷。”
他努力鎮靜下來,但發白的麵容卻昭示著他此時的情況並不好。
柳然的直覺告訴她,這肯定不是什麼簡單的傷口,她神色微沉,展現出了幾分生氣不解,卻又沒說什麼,隻是坐在床沿邊上看著他。
那雙眸子沒有平常幾分清澈嬌麗的光采,裏麵透著的是無風無浪的冷淡與平靜。
她明明就在自己身邊,可這一瞬間瞿夜卻覺得她離自己太遠了,他的心髒被這遙遠的距離撕扯著,心亂如麻,忐忑不安。
“別生氣,我………”
他低頭看了眼自己的小臂,腦中恍惚了一下,猛然間想起在他發生意外之前,他與阿然之間的對話。
也許,也許!她生氣的點不在他的傷上,而在於她所知道的,他和那個原悠之間的事情!
瞿夜嘴唇輕抿,癡癡的看著她,忽然開始解釋,
“阿然,我和原悠從來都沒有什麼,相信我好嗎?”
柳然神色依舊平靜,
“她成為了你的秘書不是嗎?”
“那是因為———”瞿夜表情一僵,下一秒狠狠皺緊眉頭,“有些很難說清楚的原因。”
他垂下眸子,暗暗攥緊了手掌。
柳然沒有注意他,因為這一路上她都在暗自思考著,就在剛才,她還真像係統臨走前說的“隨機應變”那樣,計上心來,想到了一個有可能推動劇情發展的辦法。
反正她的結局,是失去了瞿夜未婚妻的身份,柳氏破產,而後她車禍身亡。
首先她就要做到失去這個身份。
現在不見他和原悠的進展,不如讓她找個借口來把聯姻推掉,說不定瞿夜會因她的決定惱羞成怒,最後的結果也就自然而然了。
柳然輕輕呼出了一口氣,站起身側對著瞿夜,眼睫輕顫,眸光落向了窗外,
“我還記得那天,你讓我去給她道歉,可你就算見到我,也對我非常冷淡。阿夜,你是從什麼時候起和她有關係的呢?”
“不是,我……”瞿夜心口悶痛,遇到事情向來不動聲色的他此刻眼角隱隱泛紅。
“不管你們之間是真的假的,但我身為柳氏繼承人,背後卻有無數人在猜測議論我,好像在他們嘴裏,下一秒我就變成了被拋棄的那個,可我們才是門當戶對的不是嗎?”
“我的性格你是知道的,這些事情已經超出了我的忍耐範圍。”
“而且阿夜,我真的………覺得難堪。”
柳然語氣淡淡,有些失落,又有些生氣,她自始至終看著外麵的夜色沒有轉頭。
因而也就沒有發現,男人因為她這幾句話,越來越蒼白的麵容和止不住發顫的身軀。
“或許我們之間的聯姻………”
“不可能。”
柳然一怔,扭頭看向他。
男人的眼眸好似很平靜,可柳然卻在這仿佛靜止的一秒裏,依稀看到他眼底逐漸升起的瘋狂。
“阿然………”
這一聲呼喚如同歎息,呢喃著漾出了無限的深情。
“這些日子發生了什麼,我都會告訴你的,別再說讓我傷心的話了,好嗎?”
他掀開被子下床,赤著腳緩緩走到她麵前,渾身散發著深戾又炙熱的氣息,逼的柳然不自覺後退一步。
但這一步好像觸動了男人緊繃的一根弦,他眸光顫了顫,忽然伸手把柳然拉進了自己的懷中,緊緊的擁抱著。
由於二人身形差距大,瞿夜發狠的環抱著她,好似害怕寶藏消失的惡龍一般,那力道仿佛要把她嵌進骨血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