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9日
傍晚,在補充了足夠半個月消耗的食物後,路小凡給自己衝泡一杯廉價的龍井茶,隨即拉開座椅開始了項目組最後的收尾工作。
說來也奇怪,這流感來勢洶洶,項目組6個人感冒發燒流鼻涕5個,都是在今天早上一同請假,剩下的工作隻好路小凡一個人完成。對此,路小凡也沒什麼異議,對於單身狗兼社畜來說已經見怪不怪了,索性熬夜搞完收工。
指尖在鍵盤上起舞,茶茗氤氳繚繞,字符在屏幕中若隱若現。時間不知不覺中悄然流逝。
“嘭!”
突然,小區外的街道上傳來一聲巨大的碰撞聲,路小凡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打斷了寫作思路。趕忙起身拉開窗簾朝聲源處望去。
好家夥,一輛滿載氮氣儲氣罐的在路口和對向的貨車發生碰撞,車禍現場慘不忍睹。在窗口觀望了一會,就繼續趕進度了。
淩晨4點, 摒棄了紛紛擾擾的路小凡終於完成了手頭上的項目。戴上眼罩和耳塞,躺在 床上進入了夢鄉。
外麵街道上陷入一片詭異的混亂,早起幹活的和打烊收工的人們在追逐。
中午,路小凡從睡夢中醒來。調整了一下“彈道”就起床洗漱。
慢悠悠走到窗台邊,撥開窗簾打算遠眺街景。
然而,映入眼簾的卻是升騰起來的黑色煙柱。
在不遠處的街道上,幾個人在追逐著一個年輕女子。那個女子衣衫襤褸,臉上滿是驚恐。一個人趴在了另一個人的身上,開始瘋狂地啃食,那撕心裂肺的慘叫聲讓人毛骨悚然,被啃食的人渾身是血,不停地掙紮,卻無法掙脫,不久後胡亂揮舞捶打的手臂垂下了,稍稍轉動的臉龐上布滿血汙,嘴裏咀嚼著花花綠綠的腸子還在跟著頭顱搖動。這一幕讓路小凡頓時心髒猛然收縮,大腦一片空白。
他愣在原地,眼神中透露出恐懼與驚訝。慌忙趴下身子拚命幹嘔,飆升的腎上腺素使得他劇烈地喘息著,他看到的,聽到的讓他20多年來所構建的世界觀忽然崩塌,隻能不知所措地癱坐在窗台旁,茫然著……
直到樓下那熟悉的嘶喊聲將他拉回現實,起身望下去,撞在小區圍牆護欄的某田霸道車頂上,一位體態臃腫的中年婦女正在歇斯底裏地喊叫:“你們這幫鄉巴佬快滾開,滾遠點…誰來救救我,我這有錢,馬上給一萬塊,快來人啊,救命啊!”駕駛室裏,婦女的老公正毫無聲息地趴在方向盤上,生死不知,刺耳的喇叭聲引來一圈又一圈的人群…
路小凡不由地升起一絲兔死狐悲的錯愕感,“連這些在社會上有點實力,有點資本的人都會遭遇這樣的厄運,那我們這些普通人又該如何保護自己呢?估計我也會在下一刻麵臨同樣的遭遇,我該怎麼做?我能怎麼做?我能做什麼?”
無助的,窒息的,絕望的,不安的,惶恐的負麵情緒正一點一點地蠶食著路小凡的心防,試圖將他拖進深淵……
當人們在遭受某種精神層麵的巨大打擊或者變故或者顛覆自身認知時,都會在某個臨界點斷線,也是大腦對自身的自我保護,也就是陷入沉睡,或者昏迷。以防止進一步的傷害和刺激。
路小凡就這樣在崩潰邊緣進入夢境,而且還是噩夢。夢境裏,路小凡的視野中充斥著無數雙手臂,揮舞著,撕扯著,他能感覺到自己被扯出腸子,內髒,器官,最後被無數雙手覆蓋整個軀體。
“啊,不要!滾啊!”
不知道過了多久,路小凡瞬間從夢境中掙紮出來,汗水、淚水、鼻涕浸濕了枕頭,床單。劇烈的喘息聲填滿出租屋,悲觀等諸多負麵情緒還在侵蝕著…
“撕拉”一陣難受的金屬摩擦聲從門口處出來,路小凡慌忙爬起身走向門口,屏住呼吸通過貓眼看向走廊通道,拖遝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估計是聞到了活人的氣味,最終出現在路小凡的視野裏。
整張臉布滿了血汙,被啃掉的半張臉頰上,裸露的後槽牙上還粘連著不知名肉沫,通紅的眼眸裏滿是對食物的渴望。
“啊”的一聲,路小凡倒吸一口涼氣不自覺地喊叫,瞬間被門外的喪屍捕捉到,整個軀體激烈地撲在門上,“砰砰”地撞擊著合金門,口中還嗚嗚啊啊地低吼著。路小凡瞬間從頭涼到腳底板,胸膛猛地起伏,抄起旁邊的掃帚就端了起來,渾身激起的雞皮疙瘩說明了他內心深處的恐慌和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