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歸去(2 / 2)

樹枝在腳下發出被踩斷的輕響,黑暗中聽來,讓人毛骨悚然。我抱著手臂,有些後悔自己的魯莽。鬼魅般交叉的樹枝縫隙間,可以看到一兩顆星子,冷幽幽的掛在高空,俯視著蒼生。

一聲驚響,是某隻逃竄的小獸,綠幽幽的眼睛瞪我一眼,轉身“刺溜”一聲奔走了。

我停下腳步,思量是不是應該轉身回去,畢竟自己的心髒不如想象中的強大。然而,轉身前卻被一股力量拉住,接著一具火熱的軀體貼了上來,同樣火熱的唇在夜色中尋找我的唇。

我頭上滑下三道黑線。大哥,不要每次的出場方式都一個樣好不好?卻也閉上眼睛,任由他啃著我的唇。

許久之後,他喘息著停下,琥珀眸子在黑暗中閃著亮光,“你決定了?”他問。

我點了點頭,想起他看不見,就出聲道:“是的,我準備回王城。”回左相府。

風連沉默半響,道:“既然是你最後的決定,想來我也改變不了。在你走之前,陪我一晚吧。”說罷,拉了我的手,朝婆羅樹林深處走去。

夜路,因為兩個人一起走便不再可怕。

我們在一灣湖水旁停下,他拉著我坐下。兩人就在黑夜中相互依偎,靜靜看著波光粼粼的湖麵,想著各自的心事。

這一方水麵上空沒有樹枝掩映,可以看得到夜空。我笑著跟他說我們家鄉的人相信星座,將天宮十二支分作十二個星座。這個是白羊,那個是射手,還有天秤、天蠍等等,每個星座都有各自的故事。

他琥珀色的眸子映著波光,也亮晶晶的,柔柔將我望著。我沉浸在那抹溫柔裏不可自拔,依靠著他的肩膀,暫時把所有的煩心事都拋開,竟然昏昏沉沉睡去。

醒來時已是清晨,我聽得林子外禦林軍四處找我的躁亂。坐起來,身上還蓋著風連的長衣。

披著那件衣服,我走了出去。負責搜索的將領看到我,舒了好大一口氣,忙著跑去告訴慕容子瀟我沒有被大皇子的殘軍打死,拋屍荒野什麼的。

慕容子瀟看到我的時候,什麼也沒說,隻是伸手幫我擦去頭發上的露水。

“在外麵睡了一夜?”他問,眸色淡淡。

“嗯。讓你擔心了?”從他身邊走過去,進了帳篷。開始準備回去的行李。

總覺得慕容子瀟變了,可能是攻下沐門關的那刻起,不知是什麼地方,感覺與以前的他不同了。不同之處,仔細找又找不出。

回去的行李不多,我不願坐轎子,思量著跟護送的衛士一起騎馬趕路。慕容子瀟一個眼光掃來,將我那剛冒出來的念頭扼殺在了萌芽之中。

於是乎,在他的眼皮底下坐進轎子,一行人浩浩蕩蕩的穿過沐門關。走出去幾十米,我突然掀了轎簾子,探出頭來,指著頭頂上風刀霜劍刻就的三個大字道:“沐門關,墓門關,太不吉利。改日讓人給這關口換個名字吧。”這地方可不成了北府軍的墓室了麼,也不是我迷信,都怪這取名字的前輩考慮欠周。

慕容子瀟點了點頭,唇邊溢出一絲笑意:“好,就按你說的辦。”

我怔怔望著那抹熟悉的笑容,有些出神。那邊馬車夫揚起鞭子,“刷”的一聲抽在馬背上,馬兒“唏律律”長鳴,我與他之間的距離又慢慢變遠。

那次離別本沒有什麼,因為一個月後他便回了皇城,我與他宮中見過數次麵。但是,我望著那襲漸漸模糊的玄衣,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在此次分離之後消逝了。具體是什麼,我那時不知,隻是心裏有隱隱約約的傷感。

回到左相府,依舊過我逍遙自在的生活。二哥哥很高興我回來,經常來我院子裏討酒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