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雷霆(1 / 2)

鳳傾眼眸黯淡下來,撩起下擺,在矮桌對麵坐了。然後,便與劉徹談話,多是些風流場所的附會之詞。我一隻耳朵進,另隻耳朵出。

席間,鳳傾的目光多次停駐在我身上,黑眸中暗潮洶湧。我隻做不覺,全程微微笑著和他對視。然後局麵就會出現僵滯。

劉徹似乎覺得這種局麵非常有趣,喝著小茶,搖著扇子,桃花眼眯著,偷偷瞄我們的神情。

我在他大腿上擰了一把,不理會他的痛呼,站起身,朝院子後的小竹林走去。

走了幾步,樹影漸深,我停下,揪著一顆老竹泛黃的葉子,等著。

沒等多久,樹影浮動,他果真跟了過來。

我靜靜站在竹蔭下,看他轉過拐角,白色的衣衫映入眼簾。

他站住,沒有上前,黑曜石似的眸子如水般將我望著,“師師。”他道。

我沒應,唇角帶著慣有的笑容,看他到底想說出什麼來。

他望著我嘴角的笑容,眉間微顰,道:“我討厭你這種笑,帶著虛偽的麵具,讓人看不清到底在想些什麼。”

我挑了挑眉,不在他眼皮子底下,倒是跑到相府來尋我的不是了。

“七皇子討厭的話就不要總是來這裏,雖然相府寬廣,但總還是會遇到的。”

“師師。”他喚,頗有些痛苦,“跟我回去吧,之前的事是我做的不對,我不該那樣對你。如果你願意,我們可以從新開始。”

“不可能了。”我打斷他。我和他之間道阻且長,身心都已經背離的太久。“你知道我和太子的事,還有風連。我已經不是以前的我。”

他臉色白了白,顯然是想起我跟風連在娑羅樹林裏的那一幕。

“我……不在乎。”最後,他道,抬眸將我望著,“隻要你跟我回王府,之前的一切就當做沒有發生,我可以不要貂柔,你,也不要再去找六哥。”

我笑了笑。他說他不在乎。之前的劉師師聽到心愛的人這樣說一定會感激涕零吧,不過現在已經不是“之前”。現在的劉師師發現,她已經不是那麼在意他是不是“在乎”。

“這算是扯平了麼?你納了兩個小妾,還和劉婉蓉有過一腿。我偷了幾個男人,和養的男寵睡了一覺,就都扯平了?”我笑了笑,如願看到他臉上變色。

鳳傾蒼白的臉上毫無血色,深深看我一眼,轉身離去。我望著那抹白衣消失在樹影裏,想他近期一定不會來左相府了。

鳳傾果然沒有再來。入秋的時候,朝廷上發生了一件大事,其實事情的起因非常之小,但是星星之火呈燎原之勢,瞬間波及到左相府上上下下三百餘人。

前文已經說過,慕容子瀟是個有大誌向大野心的好同學,繼承帝位後他開始整頓朝綱,拔除朝廷上的巨蠹貪官。沐門關一役,兵權已經在握,這無疑給他籌備已久的的黨政變動提供了有力支持。

慕容子瀟第一個準備拔除的就是現在位高權重的左相爺。南詔帝要廢除原來積垢甚多的政治格局,建立一個嶄新的全權操作的朝廷,當然不允許劉長風這樣腐朽的勢力存在,更不用說我家爹爹還總是在朝堂上駁他麵子。夏季他撥給北省救濟長河泛濫的款子,就被我家爹爹截去一半,用於穆天府的人事調動。這事情著實讓慕容子瀟心裏不爽。

南詔皇帝不敢明目張膽的降劉長風的職,畢竟四府的力量是不容小覷的。四府是南詔建國之初四大權臣劉、張、李、黃的後人,都位居高官,雖然思想頑固不化,在朝堂上甚至整個南詔國都是有一定的分量的。

所以,就策劃了一場不大不小的宮廷暴動,將我家爹爹留在了皇宮十丈紅牆內。和劉長風一起被禁的,還有身為禁軍帶隊統領的大哥劉敞,以及朝堂上和他一起勢力的代表人物,這架勢顯然是向左相府宣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