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江臨月努力不去想,分別的這一天終究還會如約而至,毫不留情。
今天是付家搬家的日子,天氣很晴朗,也很暖和,潔白雲朵在空中輕呼呼的飄著,清澈的藍天似乎也在展示它的好心情。
這樣憂傷又令人難過的日子,不該是陰雲密布、氣壓低沉、處處充斥著悶熱嗎?
可天氣不會因某個人的情緒而改變,電視劇裏分別的瓢潑大雨終究不會在現實上演。
付初禾還是沒來和她告別。
江臨月手裏攥著付初禾新送她的藍色鋼筆,蜷坐在陽台上,眸光晦澀不清,一言不發的盯著窗外。
視野中,付禾初家就在不遠處,與平時看到的並無不同,依舊令她熟悉,熟悉的不需要任何猶豫,隻要踏上那條路,便可暢通無阻到達。
房子門口停了一輛小貨車,付家的保姆和貨車司機正賣力的搬著行李,不是很多,畢竟他家也不缺錢,到了新家再買也更方便。
盯了一會,沒看見付禾初的身影,江臨月眨了眨幹澀的眼角,換了個姿勢,繼續靠著陽台牆麵。
接著,她看到秦璐阿姨歡快的從房子裏跑出來,旁邊是許久不見的付叔叔,他們低聲說著什麼話,不時露出幾分笑容,再接著,身著藍白色休閑服的付初禾伴其後出現。
或許是做賊心虛,付初禾貌似隻是隨意的向她的方向看了一眼,江臨月便心下一緊,身體不自覺的動起來,等反應過來時,她早已倉皇逃離了陽台。
撲在大床上的江臨月有些懊惱,自己到底在害怕些什麼,付初禾那天和她說了搬家的事後,就再也沒和她談過這件事。
悶不吭聲的收拾東西,不向她告別,也不安慰她。
這回,她才不是理虧的那一邊。
說到理虧,江臨月便想起來每次她闖了禍,都是付禾初來幫她解圍,拉住情緒不穩定的她別犯傻,並陪她一起受罰。
他好像總是無條件站在她背後,永遠那麼堅定不動搖。
但哪有什麼永遠。
其實,在逃避的是她自己吧。
每次談及這個話題,她都在勉強的笑著,生硬的東拉西扯,想要轉移話題。
而付初禾也隻能說著她去談別的。
江臨月就這麼倚在窗邊,看著他整理行李、上車,遠去,從到陽光正好到黃昏日落,她終究沒有等到一句告別。
至此,她失去了她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朋友。
回首,望著空蕩的近乎冰冷的房間。
她輕輕爬上床,靜靜閉上眼,將自己蜷成一團,雙手縮進寬大的袖子裏,任門外的小保姆怎麼敲門喊她,她隻是一臉煩悶的捂住耳朵,不肯抬頭。
很痛苦,也聽不進去任何話。
她好難過啊。
眼淚淋濕了枕頭,江臨月哭著哭著,睡著了。
***
“月月,月月,起床了。”
昨夜的溫度也不是很低,但江臨月就是沒有來覺得渾身發冷,哪怕抱著被子緊縮著,還是感覺身體不住的發顫。
她把屋內空調溫度調的很高,熱空氣打在鋥亮窗戶上,稀稀落落的凝成小水珠,彙成水流的紋路,給窗戶平添一抹生氣。
江臨月被敲門聲吵醒,先是習慣性的把被子拉上來蓋住頭,然後煩躁的翻個身,仿佛耳朵聾了一樣繼續紋絲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