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傲然一攬他的肩膀,兩人勾肩搭背,並肩兒坐在了石凳上,說道,“糟老頭子,真的感謝你,到了這裏,我才明白,這一世,當初你為什麼送我到金家,金馨她真是賢惠淑德,合該我愛她前世今生。”
他一緊攬著老頭子的肩頭的手,聲音哽住,“謝謝。”
“這瓜娃子,整得這一出什麼啊?”
任始休麵色平靜,眸子深沉,看不出任何情緒波動,說道,“跟死離生別似的。”
隻是他嘴裏說著,深邃若星辰大海的眸子,也漸見晶瑩濕潤。
楚傲然嘀咕,“嘴強王者!”
日色漸西漸不見。
當月華再次鋪滿整個天地,楚傲然竟止不住有些失望。
或許因為此刻世界的顏色,或者因為即便水麵滿盈也一無所見的滿月井。
“可能被血月汙染了,今夜不是緋華流瀉,白月光之下,它什麼都沒能提示。”
這位不老的老人,如此對自己兩生至得意的弟子說道。
他幾步不敢去看他,害怕對上他失落的眸。
楚傲然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老頭子不必如此。這大概是老天不樂意劇透,隻但願我自己一步一個腳印去找到答案。”
“但挺好的,雖然明知道,要是離開了這裏,沒有武庫之地的狀態增益加持,充其量也就隻是個肉身比較強橫,等若一個超凡境小修士的貨色,甚至可能還有再次失憶的危險……但足夠了,若是一帆風順,我還覺得這一生太沒挑戰性了呢。”
任始休說道,“這才是你,我認識的那個你。”
又說道,“出去吧,武藏之地之外,這片陸地上浮了,去參加茶會吧,你是新商盟現在的主子了。”
楚傲然折身,正要離開,忽又回首,“你最近見過你的徒弟媳婦了麼?”
任始休搖首,又點頭,“遠遠的看了一眼,但太匆忙了,也不想直麵她,畢竟有些話,還是你自己跟她說好一些。”
白月光將雪原照耀得恍若白日。
楚傲然大踏步離去,聲音雄渾響亮的傳了回來,說道,“老頭子,你快做師祖了。”
是啊,金馨懷孕了,算一算時間,都快大半年了。
楚傲然很歉然,這麼重要的時刻,自己居然沒能常伴愛人身邊。
任始休看著青年遠去的身影,忽然又覺得眼眶有些紅濕。
光是聽說這小子娶妻生子,自己要做人師祖了,就莫名感動和悲傷,心頭一片柔軟,這樣我真的老了麼?
耳畔卻有人在輕笑,說道,“劍主大人也會哭鼻子,簡直是炸天的新聞啊。”
任始休似乎早已知道他一般,絲毫沒有驚訝,“在入口處,你都直接溜走掉,我還以為你丫的做了什麼虧心事情,不敢見人了都。”
胡不歸哈哈大笑,“劍主大人說笑了。那會我就是有些急事,倉促離開了。”
月色瀅瀅荏苒。
將不老的老人的手中夜光杯映照得剔透澄澈,他指肚輕輕婆娑著杯子外壁,說道,“那為何這會又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