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地石殿已然空寂清冷。
楚傲然確認齊眉已經離開,心頭悵然若失。
雖然隻相處了短短一小段時間,他總感覺齊眉給他感覺很親切,和母親真的沒兩樣。
但他沒時間憂傷和多想,因為有兩病人等著他照顧。
見生已經醒來,守著二女默默垂淚。
阿羨確診為嚴重內傷,內裏被火靈之息燒得厲害,甚至傷及了根基。
下手的當然是那隻木靈。
因為海量木元湧入,勾動她吞噬而未來得及消化的三足烏火靈,致使近金的劍道靈根受損,致使她陷入了長久深沉的昏厥。
楚傲然給二人施針,穩住她們的傷勢。
夜色濃鬱,四人暫且在石殿外殿歇下。
楚傲然拿起齊眉的留書,“孩子,娘因故下山,無以相送,唯桑枝半截,助兒扶搖。珍重,母字。”
那隻怪物在側,大剌剌的躍上座子,坐在他邊上,抻首去嗅桌麵那根米餘臂粗的桑幹,目露迷惑。
楚傲然這才發現,那家夥滿身都是鱗片,順翻覆蓋在身上,便是黝黑如墨,反之則為赤火流淡,似一團熾炎,鮮豔妖冶,惹眼至極!
它的諸多特征,都像是從其他生物身上取長,然後,縫紉,糅合,拚在一起的。
“你為什麼翅膀獨獨沒有呢?有翅膀識飛,多帥啊!”
楚傲然將留書和桑樹枝幹收入儲物戒,看著那隻怪獸,“夥計,你究竟想要怎麼著?”
黑鹿犀見他收起了桑幹,對他興趣缺缺,嗤之以鼻孔,跳落地麵,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
楚傲然險些被它鼻裏出來的腥熱之氣噴了一臉,惡寒不已,忙出去水畔洗臉。
當是時,星輝月色與潺潺河水相映照,天地之間,清幽無垠。
他舒暢的洗了個澡,渾身困乏之意一掃而光,下遊卻傳來劈裏啪啦的弄水之聲,竟是那隻異獸正在河裏捕魚!
它瘋狂拍打水麵,河水渾濁翻騰。
水波翻飛,翔魚受驚急竄,紛紛越出水麵,卻正中黑鹿犀的下懷,身子不動如山,如篤守之巨蛙,長舌如射,將它們全然吞下肚子裏。
它不斷往下遊而去,不斷弄濁河水,不斷拍打水麵,不斷吞吐錚亮大舌,不斷收割河魚,竟似隻完全不知道饜足的饕餮,身子也在漸漸膨脹飽滿。
楚傲然看得提心吊膽。
這要是回頭它跟著自己身後下山,得多驚世駭俗,甚至對山下社會安全造成多大的隱患啊?
翌日醒來。
晨光清亮,楚傲然伸了個懶腰,步出石殿。
水麵波光粼粼,那隻怪物竟然已蹤影全無,他正要下水找些魚蝦蟹,來個河鮮晨羹,抬首忽見吊腳樓那邊,青衣翩然,竟是星師沐風而立,正笑吟吟的看著自己。
晨風正烈,星紅袖秀發狂舞,衣袂紛飛,儼如仙子臨凡,美得有點像夢!
楚傲然對她並無太多的好感,也沒太多的惡念,畢竟心知她對自己頗為看中,一身藝業傾囊以授。
方圓殺就算以他人尊級別的目光看來,也是體修一等一的上乘功法,他沒辦法不感激她。
自己又不是龍五,無法因“囚母”而對她生恨。
此刻見她此刻出現,也知道她必然是為了自己而來,上前笑道,“星師,你也上來了。早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