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懸殊(1 / 2)

離湖,聽風亭。

夜風徐徐,帶下陣陣花雨。

兩名少年一黑一白,黑者狼狽地倚著欄杆,因疼痛而微微痙攣,白者一臉冷傲,正抬起一腳狠狠碾在黑袍少年的傷處。

琴聲已止,對岸琴坊中的女樂師被這一幕嚇得瑟瑟發抖,哪還敢繼續撫琴。

滿池的幽幽燭光,再加上榕樹處傳來的痛苦哀鳴,竟將此地生生幻為人間地獄。

武力過於懸殊,李擎毫無抵抗之法,此情此景與那些以強欺弱的市井氓徒並無差別,瞿鶴林頓覺無趣。

“彼時不是神氣得很麼,怎的幾年不見,竟如此廢物。”

李擎真是有苦難言,這是不還手的問題嗎,是他根本還不了手!

瞿鶴林收回腳:“李小少爺,我不知道你又要玩些什麼肮髒把戲,但你若敢對玉兒動歪心思……且先掂量下自己幾斤幾兩。”

瞿鶴林再看向李擎時,眼裏竟是毫不遮掩的嫌棄,似乎這場多年後的重逢,如廢物般的李擎已令他失望透頂,連與之多言語一句都是浪費時間。

李擎身為衢連富首的李家幼子,不說萬人之上,至少也是眾星捧月般的存在,何時見到過這樣將其厭入土裏的神情,一種不甘心以及強烈的憤怒洶了上來。

見瞿鶴林要離開,李擎立刻捂著傷口掙紮著起身,隨後死死抓住瞿鶴林的手臂,不肯放行。

“是誰……準你走了?”

“我想走,你攔得住?”

“你扮作瞿玉露赴約,是欺;出手傷我船邸仆從,是辱;如今竟還敢……”李擎惡狠狠地看著瞿鶴林,深深吸了口氣恢複冷靜後,才繼續道:“瞿鶴林,你做這些事前,可掂量過瞿家值幾斤幾兩?”

“是欺是辱,均由我一人所為,扯什麼瞿家李家?打不過就找爹喊娘,李擎,你還真是一點沒變。”

李擎冷笑一聲:“你是憑本事練得這一身武力,我也是憑本事生在富貴家庭,你能用武力欺辱,我卻不能以權力反製,這是何道理?”

瞿鶴林聞言挑了挑眉,他對李擎的這番話很是意外。

這次,瞿鶴林終於回頭正視起明明一臉狼狽卻仍能趾高氣昂的李擎,不知為何,他忽然覺著這樣的李擎比從前討喜了些許,但也就些許,不多。

瞿鶴林這一回頭,讓李擎的心情大好。瞿鶴林武功是高,但破綻也很明顯,能費這麼大的功夫來“警告”自己,可以見得瞿鶴林有多重視自己的妹妹,那麼這個家對他來說,自然也是重的。

“我乃李家少爺,每日從吃穿到用物,皆由丫鬟傭人伺候,這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論武,自是弱項。可武功這玩意——除了叫人受些皮肉之苦外,撐死也就納去一條命,有何用?”李擎嘴角勾起一笑:“這世間,還有太多能叫人生不如死的東西。瞿家公子,你說呢?”

“你是警告我?”

李擎笑意加深:“我是威脅你。”

瞿鶴林沉下臉:“不過綁了你幾個下人,你心有憤恨,躲暗巷裏再綁回來就是……‘生不如死’?小題大做。”

李擎撲哧一笑,仿佛瞿鶴林說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你既認識我,便該知道我立下的規矩才對。今日你敢踩我的臉,明日,就得做好母親被剝皮拆骨、妹妹被沉入塘中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