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淵眼中閃過一絲不耐,好生向花陰交代:“在此等我。”轉身拂袖離去。
花陰身上還有一些春藥的殘留,無力起身,就是想跟著去觀戰也心有餘而力不足。
潭淵到絕命山崖之外去迎見洛君林。
這裏之所以會被稱呼為“絕命山崖”,就是因為地勢險要,易守難攻。
不明路線的外人想要進入這裏,隻能通過一條天塹,非常困難。
洛君林站在山崖的另外一側,劍指潭淵。
“放我師傅離開!”
潭淵冷道:“他並非你師傅。”
洛君林不相信潭淵的話。
“你休要挑撥離間,快將花陰放了!”
潭淵看見洛君林現在這副樣子,像極了當時不相信花陰的自己。
小子,一意孤行,是沒有好下場的。
“你走吧,別逼我出手。”
潭淵打算打發了他。
可洛君林半點要走的意思都沒有,反而縱身向後,做了延長跑的姿勢,打算越過天塹。
潭淵皺眉,這小子瘋了?
他知不知道這山崖有多高?
從這裏跌落下去,必死無疑。
洛君林開始助跑,潭淵也做好了準備,打算給他一擊。
然而就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了花陰的聲音,分了兩人的心神。
“洛君林,你要幹什麼?!”
兩人雙雙頓住在原地。
洛君林像個做錯事的小孩,乖乖收回了起跑的姿勢,呆呆地看著花陰:“師傅……”
花陰怒道:“我跟你說什麼了?讓你到京城幹你該幹的事情,你現在在幹什麼?!”
上京城,去影門,當門主,隻有這樣,才能幫助花陰回家。
洛君林謹記於心。
“師傅,我記得的!”
“滾回去!”
洛君林一怔,視線移向站在花陰身畔的潭淵,可他……
花陰再次怒道:“師傅的話你也不聽了嗎?”
洛君林被花陰穩穩捏住了脈門,什麼話也說不上來。
他黯然低下頭去,在對麵的山崖上跪了下來,遙遙衝著花陰磕了三個頭。
師傅,你等我,我一定會當上影門門主的。
等到那時,我定親率影門所有將士殺上深淵閣,救你出去。
我發誓。
花陰柔下了目光。
君林,全靠你了,你可千萬別讓我失望啊。
眼看他揣著毅然決然的眼神站起了身,轉身離去。
花陰心裏驀地一陣難受。
如果說潭淵欺騙了他,那他又何嚐不是利用師傅的身份,欺騙了洛君林。
人與人之間的感情,怎能輕而易舉說得清,道得明呢?
涼風習習,吹亂了花陰鬢角的碎發。
潭淵忽而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拽他回身,跌入自己懷中。
“你想他來救你出去?”
花陰沉默不語。
他遠比看上去要倔強得多。
他說過,如果潭淵不珍惜這份感情,他就再也不理他了。
那不是說說而已。
他是真的,很記仇。
潭淵捏住他的下巴,強迫他抬頭看向自己。
“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花陰顫動睫毛,臉上掠過一絲蒼白的堅強。
“你不是他的師傅,如果這件事情被他知道了,你覺得他會怎麼樣?”
花陰心裏有什麼東西崩斷了。
洛君林是他最後的希望,如果他知道了真相,還會願意去當影門門主,送自己回家嗎?
“現在你有兩條路,要麼遂了本座,我們和好如初,洛君林那邊,我不會戳穿什麼。要麼你繼續以死相逼,我將真相告訴他,再殺了他。”
花陰心尖一顫。
世人都說潭淵心狠手辣,他一直不解,直到今日,他才明白。
凡人性命,於他如草芥。
如果他應了潭淵,最多不過十日,洛君林便能趕到京城。
再過數日,他就能加入影門。
他年少英才,成為影門門主,指日可待。
總好過一輩子待在這種鳥不拉屎、雞不生蛋的地方,麵對潭淵。
他微微眨了眨眼,擠出幾滴淚來,扭頭看先潭淵。
潭淵一怔,立刻放開了手。
他本來隻想做做樣子便算了,但是眼淚落下來的那一刻,心裏的委屈就像泄洪一般,止不住了。
眼淚啪嗒啪嗒掉落在地,碎了他的心,也碎了潭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