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搖搖頭,女人又說:“大恩大德,一定後報。和尚雖然是個調皮孩子,但是恩怨分明。如果有人跟你過不去,打個電話,他馬上就來。”
我笑了笑,低頭吃飯。
那邊,叮叮當當、噗通哐啷響了一陣,黑皮的人全都倒下了。
和尚是練家子,練家子對地痞流氓,簡直不費吹灰之力。
再說,這孩子真的是嗜武成性,對方都倒下了,他還不依不饒,追著每個人又踢了幾腳,然後揪著黑皮的耳朵,把他帶到我麵前。
“來,來來來,給我姐夫磕頭求饒,他說饒了你,你就站著出去,不然你這傻叉今天就完蛋了!”
和尚笑嘻嘻的,猛地揮手,黑皮慘叫一聲,不由自主地跪下。
“和尚,不要說髒話。”女人紅著臉嗬斥。
“這傻叉耽誤咱吃飯,手底下都是熊包,我還沒打兩下,就都趴下了。都說汴梁城三歲娃娃到八十老翁都精通武藝,俺看未必。俺從少林寺出來,還沒遇到對手呢!喂喂,你他媽的磕頭,愣著幹啥呢?”
和尚飛起一腳,踢在黑皮的後背上。
黑皮向前一趴,一個響頭磕在地上。
我明白,黑皮背後有人。
能以“千門八將”設局,那個女孩子不簡單。
“叫爹,叫爹,叫得好聽點,我姐夫就饒了你!”
和尚雙手叉腰,又要發火。
黑皮張了張嘴,當著自己手下,沒好意思叫出聲來。
和尚順手一巴掌,啪的一聲,拍在黑皮的後腦勺上。
他這種打法,很容易出人命。
後腦勺和太陽穴是人類頭部最脆弱之處,這小子是練武的,一巴掌下來,幾十斤的力道,黑皮是街痞子,肯定承受不住。
“你他媽是不是沒耳朵?讓你叫爹——”
和尚一個鎖喉,扣住了黑皮的哽嗓咽喉。
頓時間,黑皮喘不過氣來,開始翻白眼。
“爹,爹,爹……”
黑皮被打懵了,不敢回嘴,人家怎麼說,他就怎麼做。
“就說,再也不敢了,以後在汴梁城,見到我姐夫,就跪下叫爹,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爹,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黑皮這些人很可惡,但是,這種方法對待他,恐怕會招來報複。
“今天拿了多少人的錢?”我淡定地問。
“我沒算,大概有十幾個人,總共也沒有多少錢?隻有幾千塊……”
黑皮不說實話,他那種殺雞取卵、斷子絕孫的玩法,不管誰來玩,都是直接坑個幹幹淨淨,已經壞了江湖規矩。
“說實話——別找死。”我說。
啪啪兩聲,和尚又是兩巴掌扇在黑皮的後腦勺上。
我表麵不動聲色,但心裏知道,和尚雖然勇猛,但卻有勇無謀。
對這種小痞子、小嘍囉下狠手,不是本事。
再說了,汴梁城藏龍臥虎,外鄉人仗著自己學過武藝,口出狂言,很有可能招來橫禍。
“七萬多,沒有了,以後不敢了,就是七萬多……”黑皮趕緊求饒。
千門八將靠自己的智力吃飯,找準的是普通人的貪心,這一點無可厚非。
三十六行既然由祖師爺創造出來,那就有存在的道理,都是切入了人性弱點。
十賭九騙,十賭九輸,這是老祖宗留下的真理。
賭性大的人,自己作死,怨不得別人。
“算了。”我擺了擺手。
和尚瞪眼,一把抓住了黑皮的衣領:“姐夫,什麼叫算了?這家夥弄了人家七萬塊,就這麼算了?讓這傻叉拿出錢來,交給巡捕,我把他送巡捕房那裏去……”
黑皮猛地鬆了口氣,嘴角露出笑容。
從他的微表情,我就看得出,這些人跟巡捕房有關係,到了那裏,就沒有任何危險了。
“和尚,算了,放了他,給他留條路——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我操,不行,這家夥太他奶奶的囂張了,剛剛要打你,還想摳你眼珠子,不能饒了他。他奶奶的,我孫和尚要打遍汴梁城,看誰不順眼就揍,揍他奶奶的……”
女人叫起來:“和尚,沒聽恩公說話嗎?沒耳朵還是沒腦子?”
和尚一把抓住黑皮的頭發,滿臉的戾氣無處發泄,猛地一甩。
黑皮慘叫一聲,一個後仰,翻身倒下。
我之所以選擇放過黑皮,就是因為,這群人引著收廢品的女人入局時,那個“正將”女孩子曾經發出過警示,不要趕盡殺絕。
我給她麵子,才會放了黑皮。
再說,跟這個小痞子過不去,勝之不武。
“滾滾滾,快滾,沒聽我姐夫說嗎?叫你們滾,再不走,把你們他奶奶的三條腿都廢了,讓你們爬著出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