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至目前,我還不清楚崔牡丹在殺豬局中擔任什麼角色。
如果是她布局,那她就該死了。
“葉天,我見過二妹。你能幫她找到丹書鐵券?不會是異想天開吧?”
麵對關翠濃饒有興致的詰問眼神,我坦然回應:“三條馬路有很多好東西,汴梁的民間藏家也深不可測。我想試試,二小姐出價很公道。”
“公道?知道京城裏給丹書鐵券出價幾何?”
我搖搖頭,關翠濃隨即給出答案:“再加個零。”
五千萬加個零,等於五個億,絕對是筆巨款。
“葉天,不要好高騖遠。古玩這一行,找東西不是這樣找的。三條馬路好東西是不少,但都被高手洗過好幾遍了,好事輪不到你頭上。”
不畏浮雲遮望眼,隻緣身在最高層。
我和關翠濃對於古玩行的理解近似,但她在低層,我在高層。
這一行,眼界第一。
有了火眼金睛的好眼力,才能發現好東西。
正如歐洲哲學家所說,生活中永遠不缺乏美,而是缺少發現美的眼睛。
放在古玩行裏,永遠不缺好東西,缺的是發現好東西的眼睛。
關翠濃抱著翡翠白菜向外走,我緊走兩步,幫她開門。
她把白菜放在自己的白色奔馳小跑車上,瀟灑離去。
隻過了一分鍾,崔牡丹的車就到了,停在門口,向我招手,讓我上車。
在車上,崔牡丹打開皮包,取出一個鼓鼓囊囊的牛皮紙信封。
“葉天,給你的。”
我打開信封,裏麵是五疊鈔票,都帶著銀行的封條,總共是五萬。
“後天,大家一起去南方老坑礦。窮家富路,給你的零花錢,拿去買幾件衣服,別給翠濃妹妹丟臉。”
不管她怎麼解釋,這五萬塊隻有一個目的,就是收買我的封口費。
拿了這筆錢,就得把關翠濃賣了。
崔牡丹用心險惡,這殺豬局把我也卷進來。
我拿著信封,就像捧著一塊燒紅了的火炭。
“小兄弟,別緊張,長得這麼帥,顏值這麼高,不能浪費。以後有機會跟我,不會虧待你的……”
崔牡丹笑得很曖昧,白皙柔軟的兩隻手,同時按住了我的手背。
“無功不受祿,我能幹什麼?”
我的樣子,像極了初出茅廬的雛兒。
隻有扮豬吃老虎,才能引誘崔牡丹說出真話。
“陪著翠濃,到我的老坑礦,跟幾位投資人見見麵。她給我站台,一周後回來,你就老老實實跟著,沒有任何額外的要求。”
當下,對我而言,隻有一個難題——“崔牡丹該不該殺?”
弄清楚她做局坑殺關翠濃的真實原因之前,我不會動她。
天作孽,猶可活。
自作孽,不可活。
“葉天,聰明人闖江湖,飯要多吃,事要少知。知道得越少,就越安全,懂嗎?”
崔牡丹向前湊了湊,猩紅的嘴唇距離我的鼻尖隻有一尺,身上的法國香水味,直鑽我的鼻子。
我拿著信封下車,崔牡丹得意地笑著,揚了揚手,開車離去。
名利場上,最難得的就是清醒人。
我置身事外,逐漸看透,在汴梁城,關家三姐妹樹大招風,不知有多少人想動她們。
如果腳底下沒有深根,那就麻煩了。
兩天之內,我陪著孫沉香姐弟,葬了他們的母親趙蒹葭。
在墓地選擇上,我力排眾議,選了殯儀館旁邊墓園的一個不起眼角落。
萬小龍、金浩、周良都不理解,以為我是不想占他們便宜。
其實,我選擇的墓穴是“夜觀北鬥七星”。
趙蒹葭出身不凡,帝王趙家後裔,自帶通天之眼。
這樣的人對應天上星宿,死了不下陰曹地府,而是回歸天上。
讓她夜觀北鬥七星,保佑孫沉香、孫和尚兩姐弟腳下有路,前途有光。
這塊墓穴的公價是兩萬,我沒讓周良他們免單,而是按流程交錢。
不然,就會讓趙蒹葭在私德上有所虧欠,無法完全發揮“夜觀北鬥七星”的冥冥之力。
兩天後,我陪著關翠濃,與崔牡丹一起,搭乘中航班機,飛抵猛樂城。
表麵看來,一切正常。
崔牡丹總共盤下了三個老坑礦,從礦脈資料看,產權清晰,生產秩序井然,三條產品線都很穩定。
“明天,三位投資人分別從歐洲、非洲、南美洲過來。不過,都是華裔,大家很談得來。”
崔牡丹一直表現得很熱情,唯一的破綻在於,我看完所有的資料後發現,這裏的礦脈挖出龍頭翠的可能性約等於零。
她隻要撒一個謊,就不得不用幾十個謊來掩蓋。
我判斷,她此前在汴梁城的時候拋出龍頭翠的引子,是為了引起關翠濃的興趣。
這種做法是雙刃劍,到了現在,隻能是欲蓋彌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