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了解馬貴妃過去的曆史,在京城,那是不折不扣的大人物,金先生跟她相比,還是差得很遠。
現在金先生似乎亂了分寸,竟然想要魚死網破,這真的是金先生從來沒有露出過的窘態。
“先生,一切都在萌芽狀態,不如靜觀其變,在汴梁城這個地方,一切皆有可能。”
我說話非常克製,在金先生麵前,還輪不到我指點江山。
金先生打開煙盒,取出一支雪茄,緩緩的點上,深深的吸了一口。
藍色的煙霧彌漫在他周圍,給他添了一層奇幻的色彩。
在此之前,金先生是我的偶像,他做任何事都是運籌帷幄,決勝千裏,根本沒有任何事情能難得倒他。
這一次,馬軍的出現,讓他應接不暇。
或許千裏長堤,潰於蟻穴,他能夠在京城裏上下鑽營,八麵玲瓏,做事滴水不漏,最害怕的就是其他地方有些人物到了京城,根本不按規矩辦事,完全打破了平衡。
馬軍這種人成不了大事,但能壞了別人的大事,現在除掉他,也是一種自保的法則。
“嗬嗬嗬嗬,葉天,我隻是開個玩笑,馬貴妃是個好人,一定會明辨是非,不會找我的麻煩。”
經過這次交談,我深刻的認識到,白道之中關係更為複雜。
表麵上和顏悅色,稱兄道弟,背地裏殺人,不過是一瞬間的事。
假如金先生的把柄落在馬貴妃那裏,他就完了。
如果換位思考,為了保險起見,我會讓所有經辦這件事的人閉嘴,同時重金收買,度過眼前這道難關再說。
我能想到的就是這兩點,剛剛回到出租屋,就有人打電話,過來給我送錢。
送錢的是個陌生人,他從背包裏取出兩個大信封,裏麵是二十萬現金。
“現在,老老實實閉嘴,什麼也別說,尤其是對於京城裏的來客,敬而遠之。他們問起來,什麼都不知道,不然,錢沒了,命也沒了。”
這個人說話冷冰冰的,抬起西服衣襟,露出腰帶上插著的匕首。
很明顯,這就是金先生安排的人。
我默默的點頭,收下了信封。
當下不是金錢多少的問題,而是要表明自己的態度,明確的站到某一邊,不然金先生絕對不會放過我。
汴梁城裏,一時間似乎冷靜下來,平民百姓不清楚,馬貴妃派人調查的事情,似乎生活正常進行,一切波瀾不驚。
至少在關小玉那邊,她覺得小馬路上所有的經營者迎來了嶄新的一天,任何有手藝的江湖人,都能依靠小馬路活下去。
她又來找過我兩次,全都碰了壁,我不想讓關翠濃和關明珠誤會,免得大家麵子上不好看。
關小玉給我留下話:“從小到大,我喜歡的東西一定會拿到手,葉天,你也不例外。”
我把這些話原封不動的轉給關翠濃和關明珠,她們都很無奈:“葉天,小玉這孩子從小任性慣了,不要管她,先晾著她再說。”
沉默之中,我迎來了苗疆的何洪。
初次見麵,他給我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這是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穿著灰色的唐裝,手裏拎著舊皮箱。
他臉上的表情就好像鄉下來的教書先生,冷靜淡定,甚至顯得有些木訥。
我們見麵後,我先提到報酬,他連連搖頭:“我們修煉奇術,根本不是為了報仇,而是為了傳承苗疆的技藝。如果煉蠱師為了錢去做某些事,那就失去了自己的人格。”
我介紹了柴老伯的情況,何洪謹慎的提出,如果召喚了小娟的靈魂,究竟應該放在何處,還是一個麻煩事?
我也知道,柴老伯身邊沒有任何親人。
他不相信別人,別人也不會為他服務。
“何先生,我們見到柴老伯再說,或許他能給我們提供一些思路。”
我們在柴老伯家見麵,何洪波瀾不驚,臉上永遠沒有表情,似乎自己就是個旁觀者。
“葉天,我隻要見到小娟就足夠了,不在乎她是以什麼形式出現……”
近距離觀察柴老伯,他每次提到小娟,都變的情緒激動,雖然努力壓抑,但渾身都在顫抖。
這種感覺讓我忽略了他的年齡,就仿佛是情竇初開的少年。
由此可見,他和小娟之間的感情過於深厚,已經變成了一種可怕的痼疾。
就在柴老伯的院子裏,種著一棵直徑超過一尺的桂花樹。
何洪指的那棵樹:“這棵樹大約有幾十年曆史,我可以把亡者的靈魂引到樹上。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以後隻要你想到她,她就會在這裏出現。”
柴老伯大喜過望:“多謝多謝,這棵樹是我從其他地方移植來的。當年我和小娟親手種下它,它是小娟的最愛。她死了,我把這棵樹帶過來,留在身邊,就是時刻提醒自己不要忘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