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著孟十八，從九連環山坳的南部迂回前進，最終到達一條瀑布前麵。
“葉天，這道瀑布就是山洞的地下暗河，逆流而上，深入其中，運氣好的話就能救出你的心上人，運氣不好，你們的屍體就會順著瀑布流出來。過去有很多人也是如此信誓旦旦，立功而回，最後我看到的隻有屍體。”
最堅固的堡壘往往是從內部攻破，假如我能深入內部，兵不血刃找到米蘭，就能完成所有的任務。
我什麼都沒說，此刻拍著胸脯發誓沒有意義。
“葉天，這是最後的時刻，你能反悔，也能跟我回去，你給我送來二百萬，我也得夠義氣，給你多一次選擇的機會——”
在這種時候我其實已經沒有選擇，為了米蘭不顧一切，必須要帶著她回去。
不然，就是一次徹頭徹尾的失敗，見到馬貴妃和八賢王，根本無法交代。
之前我就向孟十八說過自己的困境，她不屑一顧。
或許對她這樣的江湖人來說，城市的人情世故已經毫無意義，她可以我行我素去做任何事，不用向任何人交代。
“葉天，假如你死在裏麵，轉世來生一定要記住，任何時候，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就是江湖的原則。”
經過短短幾天的相處，我們之間似乎也有了某種友誼。
在這種離別的時刻，孟十八的表情有些傷感。
她從自己的靴子裏抽出一把小刀，放在我手上：“葉天，關鍵時刻可以防身，見到裏麵的人千萬不要試圖感化他們，隻有殺人才能確保你的安全。”
我一個人沿著瀑布向上遊摸索過去，最終找到了一個黑漆漆的入口。
當我進入山洞，很快就聞到了煙火氣息，有人在這裏長期居住，生火做飯，才會出現這樣的氣味。
對於遙遠的京城來說，十二天官隻是十二個人，代表了一個江湖概念。
隻有身臨其境才知道，他們代表了一個巨大的山寨。
幾百人、甚至上千人盤踞在一起，形成了一股強大的力量，任何人都不應該忽視他們。
我在黑暗中摸索了很久，終於見到光明——
原來，建造洞穴的人非常聰明，使用了類似於潛望鏡的設備，通過一些交錯的洞口，把山頂的陽光引入進來。
至少有十幾次鏡麵反射，讓洞裏不點蠟燭和火把，也能亮如白晝。
當然，我相信這裏有發電設備，不然，那些戰車又怎麼能驅動？
我其實無法想像十二天官是什麼樣的人，他們當初幫助了八賢王，又遠離京城，來到這裏，一定是另有苦衷。
我首先到達的是一個祭祀的地方，正麵有高高的供桌，桌子上是三個佛像，又高又瘦，披金戴銀，跟平時見到的佛像完全不同。
在他們腳下還擺著幾十個牌位，上麵的名字使用奇怪的文字書寫，誰都看不出來是什麼意思。
外麵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影。
我用手機拍攝，把這裏的一切都保存下來，作為資料。
尤其是三尊佛像，看上去十分奇怪，麵目猙獰，呲牙咧嘴，竟然不像是普通的人類。
我繼續向前走，穿過一道長廊，進入了更加廣闊的山洞。
這裏被分為四層，中間是一個巨大的廣場，旁邊類似於樓房，或者公寓。
當然，在這些地方也曾有過窯洞，他們在大山深處挖掘的居住場所，更像是多層的窯洞。
我依然看不見人影，遠處傳來低沉的誦經聲。
我沿著聲音尋找過去，那裏有一個光線昏暗的大殿，幾百人擠在裏麵，跪在地上，向著前方雙掌合十，閉眼誦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