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的女兒,你弄錯了一件事情,礦石病是這片大地的傷疤,是一切不公最明顯的表現形式,可是傷疤之下,隱藏了更多肮髒的事物。”
一柄劍,刺入男人的胸口,將他釘在自己身後的座椅上。
鮮血從男人的口中溢出,男人嘴角若有若無的笑意卻從未消失過。
“你現在的決心很堅定,你做得很好,請保持住,要小心,在接下來的一生裏,你隻要對自己所堅持的一切產生懷疑,你隻要對那些所謂的感染者同胞,以及那些應當自由的人們產生一點恨意……
一旦你認同我,一旦你理解了我,一旦你明白你處在怎樣的一片地上……你自然會成為下一個我。”
男人失去了呼吸。
劍刃被抽出。
可是男人的聲音,竟然仿佛穿越生死,穿越他人與自我的隔絕,再次響起:
“塔露拉,記住……你的終點就是我。”
亦或者,那本就是自我的聲音。
種子已經種下,隻等發芽。
嘈雜的聲音灌入耳中,到處都是追殺之人。
風雪打在臉上,喘息聲無比沉重,猩紅的鮮血灑在身上,有些發燙,然後又迅速變得冰涼,好似要將人凍傷。
一座村莊出現。
村民們似乎剛剛結束一場對豐收的慶祝,圍繞著跳舞的篝火剛剛熄滅,牧欄裏的馱獸低頭吃著牧草,房屋的牆壁上掛著簡單卻溫馨的裝飾。
他們的生活也很艱苦,但他們很熱愛自己的生活。
他們似乎有些驚慌,他們最終慢慢平靜。
一對老夫婦走出來,露出溫和的笑意,輕輕伸出幫助的手。
老婦人的手很暖,老爺子的後背雖然佝僂,但足夠可靠。
絮絮叨叨的聲音從那時起,就回蕩在耳邊,似乎一輩子也說不完嘮叨的話。
生活變得寧靜下來,亦如心中那種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不知何時,一封封信件被書寫出來。
“暉潔:
我逃離了科西切的身邊,我逃了很久,逃到一個小村子裏。
當時我沒想那麼多,隻是想找個地方藏起來,沒想到我真的找到了一個棲身之所。
一對老夫婦,可能是把我當做了他們的女兒。畢竟烏薩斯那麼多場戰爭,他們的子女可能很早就犧牲了。
連我的秘密他們也幫忙隱瞞住了。
我想我怎麼報答他們都不過分。
遺憾的是,我沒能好好報答他們。”
“暉潔:
老爺爺,根據我那點不怎麼牢靠的記憶,是叫伊萬·伊賈斯拉夫。是個很常見的名字,他也是個隨處可見的農民。
但他犧牲了自己,出於種種,他犧牲了自己的性命……我偶爾會想,我是不是真的值得別人犧牲性命?
阿麗娜隨我一起離開了,這個人雖然大多時候都很柔和,有時候卻突然尖酸起來,讓我感覺很不舒服,也許,這是因為她總能在必要的時候,將我拉回正軌吧,忠言逆耳?是這樣說得吧?
另外,計劃順利的推進著,按照我的想法,很快,這一部分的感染者,一定會團結起來。
希望這確實有效。
也希望爺爺能夠安眠,除了老奶奶,我沒有比他更親的親人。”
這些信被隨身帶著,從未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