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性舉著拳頭,從後方衝上來。
可女性突然抱住他的腿,苦苦哀求道:
“別打孩子,他明天還要上學,讓人看見身上有傷會被笑話的!”
“滾!”
男性一腳踢開女性,怒吼著衝向齊言。
在男性的怒吼聲中,女性的哀求聲中,樓下身影咆哮聲中,齊言轉身,張開懷抱。
“爸,天該黑了。”
拳頭落在臉上,齊言抱住男性滿是酒氣的身體。
他向後仰躺,撞破那扇永遠幹淨的窗戶,雙臂緊緊抱住男性。
風聲在耳邊呼嘯,這片世界是如此的喧囂。
西下的晚陽並不刺眼,齊言的視線卻有些模糊。
沉重的響聲宣告喪鍾被人敲響。
哀戚的哭聲代表新的開始。
齊言於夕陽的光輝中睜開眼,金色的眼眸與紅色的晚霞輝映。
他的鼻翼間充斥著一股腐臭的味道。
但下一秒,一道嬌小,有些冰涼的身軀投入他懷中,死死將他擁抱。
“哥……哥……哥!”
“啊,被人擁抱的感覺,就是抱得有點緊,要被勒死了。”
……
……
提琴悠揚的旋律進入尾聲。
齊言緩緩睜開雙眼,臉上帶著幸福的笑意。
阿爾圖羅放下琴弓。
“你的思緒毫不掩飾,你是我所見最自由的一位,可為何我不能彈奏出你的思緒?”阿爾圖羅問道。
“可能,你已經彈出來了?”齊言聳肩,“我所言所行,皆為我所思,我所願,所以我不去恨。”
阿爾圖羅眉頭微簇:
“我無法理解,你的內心很活躍,你並不平靜,也不釋然,你應當有什麼被壓抑住的追求才是。”
齊言思考片刻,認真道:
“我當然有自己的追求,但我從沒有壓抑過,隻是我做不到。
我承認閣下的源石技藝很厲害,但是假如,我是說假如。
我可以如你送給我的幻境那般,重新選擇一次,不再接觸你們,摔下去後能直接停止思考,那該有多好。”
阿爾圖羅有些疑惑,她詢問道:
“我看不到你在自己世界中經曆的畫麵,可以給我複述一下嗎?”
“複述一下倒是沒問題,不過以你這種莫得感情的狀態,會很難理解。”
齊言清了清嗓子:“但我覺得以樂會友嘛,我也可以用音樂表達一下自己的感情。”
“我很期待。”
阿爾圖羅放下提琴,做好準備迎接齊言的‘源石技藝’。
齊言深吸一口氣,賣力地開始自己的歌唱:
“睡吧,睡吧,請不要再彷徨。”
“睡吧,睡吧,忘掉所有悲傷。”
“別哭,別怕,讓我帶你回家,當歌聲響起的時候,睡吧,睡吧,睡吧。”
“放下所有的淵源和冤緣願怨,你將忘記痛苦,你將忘記不安。”
“就讓黑白與對錯都隨風飄散,去迎接你的必然,讓那過往種種沉入輪回的海。”
“你將忘卻傷害,你將忘卻陰霾。”
“聽完這首歌,然後悄悄離開,睡吧,不要再醒來。”
“……”
齊言獨自離開咖啡廳的雅間。
他叫上墨菲,繼續當自己快樂的該溜子。
別格勒目送他們的身影遠去,皺了皺眉,抱著見證滿屋殘肢斷臂的心理準備,打開雅間的門。
而後,他愣在原地。
房間內,並沒有他預想中那種宛如煉獄般的景象。
隻是那名原本氣質優雅的薩科塔女子,此刻卻連心愛的提琴都丟在腳下,整個人蜷縮在房間角落,身子不斷顫抖。
“對不起,對不起,我再也不敢了,我不應該這樣做。”
“不能,不能放開束縛,不能自由,不能……”
“求你,關上門,不要打開它,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