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時都準備跟黑蛇爆了,哪裏會留心這些細枝末節。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趕緊滾蛋吧。”
齊言嫌棄地擺手驅逐道:“我都沒想到你會跑龍門來,左宣遼和太傅這次真的是給魏彥吾整了一個大活。
等魏彥吾趕過來看見你拉的這一地,怕不是要當場一劍天瞠捅你個透心涼。”
“是,多謝齊言閣下。”
利刃連連道謝,握著被汙染的儀器扭頭就跑。
“哎!”文月連忙出聲,“把儀器留下,那東西可不能讓你帶走!”
見順手牽羊被發現,利刃也不強求,將儀器放在地上繼續腳底抹油。
……
……
不應該存在於這個節氣的花瓣在魏彥吾周圍飄舞,花香沁鼻,有些醉人。
魏彥吾站在江麵的一艘孤舟上,默默欣賞包圍自己的江景。
“你倒是安然,竟還有心思賞景。”
睚佇立於孤舟另一端,注視著魏彥吾的側臉。
“這便是閣下的權柄嗎?”魏彥吾輕輕吸了一口空氣中的香氣,臉上帶著幾分陶醉,“裁剪春秋,以如此玄妙的手段將一方天地永遠留在自己身邊,想來閣下很喜歡這裏,也很喜歡這段時光。”
“你找死!”
睚一字一句道:“你很清楚,這方天地的來曆。”
魏彥吾笑了笑,終於肯正視眼前的敵人:
“是的,根據史書記載,巨獸之一睚在當年圍剿中受傷逃遁,想來這方天地便是當初你匆忙裁下用作躲避的底牌。
這麼多年了,這份的傷疤你保留至今,默默舔舐傷口,反複吞咽當年的屈辱……何其可悲啊。”
“事到如今,你還在試圖激怒我?”睚細長的眼眸眯起。
“閑著也是閑著,不妨作個死解解悶。”
魏彥吾坦然地笑著,甚至有閑心彎腰去攪動江水,看著江麵在自己指尖泛起層層紋浪向遠處擴散,他竟有些想在此處小酌兩杯的念頭。
可惜身旁無酒,可惜一切皆虛。
魏彥吾重新直起身,看著睚輕笑道:
“你不會這般輕易殺死我,因為我為你帶去了新的屈辱,所以你準備還以我同樣的屈辱。”
“看來你很清楚你所統治的那座城邦會有何下場。”
睚終於也露出笑容:“你們這些凡人因為弱小而聚集在一起,又因為無能而推舉出率領自己的領袖,那麼當他們因為自己的領袖而遭難時,他們會表現出什麼樣的反應?
作為他們的領袖,你又會表現出什麼樣的反應?”
可惜,睚的話語沒有起到絲毫作用。
她沒有在魏彥吾臉上看到半分想要的惶恐和緊張。
“閣下有一點說得很對,我們凡人因為弱小而聚集在一起。”魏彥吾平靜道,“但也正是因為我們清楚自己的弱小,所以我們聚集在一起,互相依靠,互相幫助……好吧,這些話從我嘴裏說出來,著實有些惹人發笑。
若是讓齊言聽了去,他怕是能笑得在地上打滾,但這一次,我真的是這般想的,並且和左宣遼互相交托了彼此的後背。”
“什麼意思?”睚心底陡然湧現一股不好的預感。
“意思就是,當你們為玉門和龍門各自設下針對性布局,而我們的破局之法,就是互相交換一下手牌。”
魏彥吾雙手負在身後,雲淡風輕道:“你和黑蛇的對手,本就不是我,而是左宣遼,我相信他的安排能夠化解龍門危機。
而我,則負責用左宣遼的手牌處理掉你這個盯上玉門的家夥,所以說,不是你堵住了我的去路,而是我等到了你的落網……魏彥吾,恭請宗師出手!”
睚心中警鈴大作,立即打起十二分精神警惕四周。
可是江麵上清風吹拂,魏彥吾的呼喊沒有得到半點回應。
魏彥吾:“……”
睚:“……”
兩人之間氣氛陷入一絲尷尬。
魏彥吾有些傻眼,再次試探道:“宗師?”
“別喊了,大哥還沒趕過來呢。”
一個男子的聲音突然從這方天地的上空傳來:“大哥的性格看似隨和,實則古板,你派去的那個叫林雨霞的小女娃遊說許久才讓大哥動身,距離趕到還需一段時間。”
魏彥吾聽著這個陌生男子的聲音,有些摸不清對方來路。
但睚卻第一時間認出對方,皺眉道:
“望,你來這裏做什麼?”
“也沒什麼大事,就是一直被我那令妹隨手亂丟,這次終於找到機會,讓我也體驗把將兄長隨手亂丟的快樂。”
隨著望的話音落下,一柄古樸的劍刺破這方天地,於長空之上徑直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