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新探案(23)(1 / 3)

我們聽到了上麵有急促的腳步聲。這是一個來意明確、對自己行走的地方很熟悉的人的堅定、急促的腳步聲。接著一束燈光從樓梯上射了下來,隨即持燈人就在哥特式的拱門裏出現了。他是一個身材高大、舉止狂暴的可怕人物。他手裏提著個大號馬燈,燈光襯托出他那胡須濃密的臉和一對狂怒的眼睛,他掃視了地穴一遍,最後惡狠狠地盯住我的同伴和我。

“你們是什麼人?”他大聲吼著,“到我的地產上來幹什麼?”見福爾摩斯不做聲,他又向前走了兩步,並舉起一根隨身攜帶的沉重的手杖。“聽見沒有?”他大叫道,“你們是誰?到這兒來幹什麼?”他揮舞著手杖。

福爾摩斯非但沒有退縮,反而迎上前去。

“羅伯特爵士,我也有個問題要問你,”他異常嚴厲地說,“這是誰?這兒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轉過身去,揭開身後的棺蓋。借著馬燈的光亮,我看見一具從頭到腳裹在布裏的屍體。這是一具可怕的女屍,凸出的鼻子和下巴扭向一邊,毫無血色,歪曲的臉上露著一雙昏暗、凝滯的眼睛。

男爵大叫一聲蹣跚地退了回去,靠在一具石頭棺材上。

“你怎麼知道的?”他叫著,轉眼間又有點恢複了他凶猛的常態,“你是幹什麼的?”

“我叫歇洛克·福爾摩斯,”我的夥伴說,“也許你很熟悉吧?不管怎麼說我的職責和其他正直的公民一樣,有維護法律的義務。我認為有很多事情你必須加以解釋。”

羅伯特爵士敵意地注視了我們一會兒,不過福爾摩斯平靜的聲音和他鎮定、自信的態度產生了效果。

“福爾摩斯先生,我可以向上帝發誓,我沒幹什麼壞事。”他說,“我承認此事從表麵上看確實對我不利,但我是不得已才這樣做的。”

“我希望事實真是這樣,不過我恐怕你必須到警察局去解釋。”

羅伯特爵士聳了聳他那寬闊的肩膀。

“好吧,既然如此,那就這樣吧。你可以到莊園裏親自看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十五分鍾以後,我們來到一個房間,從玻璃罩後麵陳列的一排排擦得很亮的槍管可以看出,這是老宅子裏的一間武器陳列室。屋子布置得很舒適,他讓我們坐在這裏等一會兒。回來時他帶了兩個人來,一個是我們曾看見坐在馬車裏的那個臉色紅潤的年輕女人,另一個是長著一張老鼠臉、舉止鬼鬼祟祟令人討厭的矮個男人。這兩個人滿臉驚疑,說明男爵還沒有來得及把發生的事情告訴他們。

“他們,”羅伯特爵士用手一指,“是諾萊特夫婦。諾萊特太太娘家姓埃文斯,她做了我姐姐多年的心腹女仆。我之所以帶他們來,是因為我覺得最好的辦法還是把真實的情況告訴你,他們是世界上僅有的兩個可以為我作證的人。”

“羅伯特爵士,這有必要嗎?你想過你在做什麼嗎?”那個女人喊道。

“至於我,我拒絕負任何責任。”她的丈夫說。

羅伯特爵士輕蔑地瞧了他一眼。“我負全部責任,”他說,“福爾摩斯先生,請聽聽事實的簡單經過吧。你顯然對我的事情已經知道不少了,否則我不會在那兒碰到你。所以你很可能已經知道,我為了參加賽馬大會馴養了一匹黑馬,而所有的一切都取決於我是否能勝利。如果我贏了,那麼一切順利。如果我輸了--啊,我真不敢想象。”

“我明白你的處境。”福爾摩斯說。

“我的一切都依靠我的姐姐比特麗斯夫人,但是眾所周知她的地產收入僅夠她自己的生活所用。我知道隻要我的姐姐一死,我的債權人就會像一群禿鷹一樣擁到我的地產上,拿走一切東西,包括我的馬廄、我的馬等所有的東西。福爾摩斯先生,我的姐姐就在一個星期以前去世了。”

“而且你沒有告訴任何人!”

“我能怎麼辦呢?我麵臨著全麵的破產。我如果能把此事掩蓋三個星期,那麼一切就都好辦。她女仆的丈夫--就是這個人--是個演員。於是我們想到,不,是我想到,在那個短短的時期內他可以扮裝我的姐姐。除了每天坐著馬車露個麵外並不需要做別的事情,因為除了她的女仆外不會有人進她的房間。這並不難處理。我姐姐死於長久以來就折磨她的水腫。”

“她死後,該由驗屍官來確定。”

“她的醫生能證實,幾個月前她的病症就預示著這個結局了。”

“那麼你做了些什麼?”

“屍體不能留在這兒。她死後的第一個晚上我和諾萊特就把她運到老庫房去了,那個庫房早就沒人使用了。可是她的小狗跟著我們,在門口不停地狂吠,所以我想找個更安全的地方。我把狗送走了,我們又把屍體移到教堂的地穴裏。福爾摩斯先生,我絲毫沒有侮辱和不恭的意思。我深信沒做什麼對不起死者的事。”

“我認為你的行動是不可原諒的,羅伯特爵士。”

男爵不耐煩地搖了搖頭。“說起來容易,”他說,“如果你處在我的地位,你或許就不這麼認為了。一個人不可能眼看著他的全部希望,他的全部計劃在最後一刻要被毀滅而不竭力挽救。我認為把她暫時放在她丈夫祖先的棺材裏作為安息之處並沒有什麼不當,何況那棺材停放的地方現在仍是莊嚴神聖的地方。我們打開了一個這樣的棺材,移走了裏麵的屍骨,像你看到的那樣安置了她。至於裏麵移出的遺骸,我們不能把它們留在地穴的地麵上。於是我和諾萊特移走了它們,他又在夜晚下到鍋爐房裏把它們燒了。福爾摩斯先生,這就是我的敘述,盡管我已不得不把它講了出來,但我卻不知道你是用什麼方法迫使我這樣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