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孟老太來帖邀南詔王一敘。
接到帖子,阿琦還有些擔心:“會不會是鴻門宴?”
“他們沒這能耐。”薑予垂眼看紙張上的整齊字跡。
兩天才來,看來孟家那位蠱師水平一般。
地點定在滄洲城內最高的風雨樓,薑予隻身前往,孟家子弟接引她來到廂房前,恭敬的拉開門。
薑予抬腿走進去,一眼就看見站在桌邊麵色蒼白氣息萎靡的宮闕。
見到她,宮闕睫羽顫了顫,袖中的雙手無意識的微曲,對她已經產生恐懼的條件反射。
然後她才看向宮闕身前,氣質沉穩雍容的孟老太。
“南詔王殿下,請坐。”孟老太扶著蛇杖對她笑了一下。
薑予麵無表情的坐下,一名美人上前為她斟茶。
茶霧繚繞中,對麵孟老太開口:“前些日子,小輩對您多有得罪,因此今天老身本意是想替小輩給南詔王您賠禮道歉。”
說話間,幾名孟氏家仆抬著幾個箱子走進來,走到薑予身旁時,方才斟茶的美人將箱子一一打開。
名貴藥材、心法典籍、寶劍金玉。
這些東西拿出去,價值萬金不止。
僅是賠罪,就下那麼大手筆,孟家家底可見一斑。
薑予隻看一眼,對價值萬金的珍寶不屑一顧,語氣冷淡:“若真要賠罪,先讓他把我南詔之物歸還。”
南詔之物是什麼,三人心知肚明。
孟老太看眼身旁默不作聲的宮闕,歎口氣:“闕兒是個苦命人,從小因為資質受盡屈辱,借物之事他做得確實不對,但恨生一旦離體,闕兒再無生機,老身也不能眼睜睜看著親外孫舍命。南詔王殿下可否開個價?”
“那你有沒有想過,他用著恨生,多少人會沒有生機?”薑予清冽的眸直直看向宮闕。
被這般有如刺骨寒風的眸子盯著,宮闕下意識垂眼避開視線。
孟老太握著蛇杖,慢聲說:“闕兒本心不壞,過去所殺之人都是惡貫滿盈或欺辱他在前,有我看著,他不會傷及無辜,更不會,波及到南疆土地。”
老人語速緩慢氣息沉穩,因為年邁而不複清澈的眸裏是久居高位的高傲與從容。
她像是一位高傲的馴獸師,過去數十年的經曆讓她十分自信,自信能夠養大並馴服一隻雄獅。
“你看著?”薑予挑眉,她不認為堂堂氣運之子會長久的受製於人。於是她哼笑一聲:“且不說你的闕兒會不會反噬,就以你的年紀……”
微抬下巴,看眼老人眼角的皺紋:“你,又能看他幾日?”
年紀終究是任何東西都無法補足的。
看著對麵正值青春年華且修為驚人的少女,孟老太並沒有被她的故意挑釁激怒,反而眼睛裏露出些許羨慕:“其實闕兒資質平平這一點隨老身。”
風華絕代的第一美人又如何?
沒有足夠的實力與天賦傍身,出生在孟家這個地方,不一樣得成為家族討好權貴勢力的物品?
孟老太用了很多年才擺脫身不由己的命運,早年的經曆告訴她必須得抓緊權勢,越多越好。
“如果你是孟家的後輩就好了。”孟老太感慨道。